盛红缨一只脚才迈进暖阁的殿门,视线就被这催开了一室的花花草草里的清冷身影给锁住。
司御一身白衫,看着有些单薄,但实际上只有她知道,他体力惊人。
短短两日,他们便在一起了两次,且每一次都几乎彻夜。
果然是年少气盛!
她记得前世最开始的时候,司御是极克制的,就算想,也会极力隐忍,并没有像如今这般不管不顾。
他似乎比前世的这个时候,要更主动了些!
盛红缨想起被他当着映月的面儿抵在身下的情形,脸颊竟不由地隐隐发烫。
他身上还带着伤,不宜穿的太多,缠的厚厚的纱布上,隐隐还有斑驳血迹,看着颇有些醒目。
清冷的气质,被这繁花似锦给衬得越发出尘,哪怕他就这么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其中一株催开的白玉兰,眉眼间神色都是淡淡的,可看上去却宛如一幅谪仙画卷般清俊。
盛红缨驻足看了一会儿后,走了进去。
踩雪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身看过来,却迅速躬身行礼:“殿下。”
“进去说吧。”盛红缨随口说着,人已走到了门口。
她一边跺着鞋底的雪,一边随手把身上的大氅取下丢给一旁候着的宫人。
司御没出声,默默平身跟了进去。
殿内藏着一股淡淡的冷香,盛红缨接过宫人奉上的小暖炉,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随后轻抬了抬下巴,看向她身旁的位置冲司御道:“坐。”
司御如她所愿地乖乖坐下,神色清淡,没什么太多的神情变化。
像是昨日他们在这里的欢好只是一场幻梦般地镇定。
盛红缨来了兴致,在司御坐下后,直接伸手就去拂他发间的落雪。
可手才伸出去,便被他偏头避开。
盛红缨眉眼神色微怔,随即蹙起眉头盯着自已僵在半空的那只手,冷笑勾唇:“怎么?夜里热情如火,醒来便拒孤于千里之外,司御,你这欲擒故纵的手段使得不错嘛!”
司御脸色微滞,拢起眉心清声道:“罪臣昨夜烧糊涂了,又冒犯了殿下,殿下若要惩罚,罪臣这便出去跪着。”
“你是在跟孤使苦肉计么?”盛红缨看着他一副要跟她撇清关系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司御见她似是动怒,立即抿了抿唇:“罪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会!孤就这般丑陋,让你避若蛇蝎?”盛红缨看着他微白的唇色,心里烦闷。
司御垂首:“罪臣不敢。”
“不敢不敢,你口口声声不敢,可再荒唐犯上的事都做了,司御你以为孤是这般好糊弄的人么?”盛红缨被他这冷漠疏离的态度给惹怒了。
厉喝一声后,她人直接便站了起来,冲到他面前便一把锁住了他的领口。
明明他身量更高大些,可此刻他躬着身,竟是硬生生被她提着领口强行命他直视自已。
司御清冷的眸光微颤了颤,明明一个猝不及防的深吸,却依旧由她发作,毫无半分反抗的动作。
盛红缨觉得自已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尤其是看着他明显苍白的唇色,以及那双半敛起的眸子时,心里的那股浓浓的无力感,便总这样悄无声息地爬上脑海。
他这模样,像极了前世被她逼迫时的无所谓。
可他分明在床第间对她疯狂的难以自控,为何醒来就总是这样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盛缨心中卷起浓浓的无力感。
但她不信!
她不信司御只是抵挡不了她的撩拨,她不信他对她没有半点情意。
盛红缨深吸一口气,随后直接便将他拉近到自已的眼前。
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气息亦在这一刻完全交融。
她的突然逼近,让司御近乎忘了呼吸,瞳孔微震,他几乎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盛红缨感受到他的异样,唇边勾起笑意,眉眼间也染上了几分情念。
见他有了反应,她便再次靠近,又软又甜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朵,微沉的嗓音暗藏数不尽的蛊惑:“这就有反应了么?看来你对我也一样无法抵抗么!”
司御乱了呼吸,开口拒绝:“殿下,不可呃……”
可话还没说完,她的吻便已落了下去。
他一瞬间便红了耳尖,甚至因为极力的克制,身体微微颤动,握在她腰间的那双手,更是不知该用几分力道。
轻了拦不住她,重了怕弄疼了她,一时间竟是暴起了青筋。
“不可什么?是这样,还是这样?”盛红缨娇声说着,舌尖轻轻卷过,司御眼尾骤然泛红,呼吸更是越发粗沉。
握在她腰间的手指,亦不由地多了几分力。
感受到他越发压抑的克制,盛红缨眉眼间的笑意却染的更浓。
她不由分说地伸手环上他的肩颈,纤细的手臂中透着难以抗拒的香甜,娇俏的眉眼更是勾魂摄魄。
司御不得已闭上眼睛。
若非他学过医书他亦不会知晓,避子汤其实于女子身体有害。
长期服用会积毒于体,日后于生产无益。
所以,自然不应由着她这般胡闹!
可哪怕闭上眼睛,她的气息也足以让他失控,他拼命克制,紧紧握住她的腰枝,偏头避开她:“殿下,避子汤不可多用……”
盛红缨怔住,原本闹他的心思,也在这一刻歇了下去。
她皱起眉头勾起他的下巴:“什么避子汤?”
司御试图躲过她的手指,却被她稍稍用力捏紧,态度强硬地让他不得不直视她。
他滚烫的唇不经意间触及她的指腹,立即抿起,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道:“殿下亲口下的令,难道忘了?”
盛红缨收回手,轻轻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在因为这个生气?”
想到这个可能,盛红缨心里竟然升出一丝丝的窃喜。
可司御却瞬间退后半步,躬身解释:“臣……不敢,只是,为殿下凤体计,还请殿下顾惜自身,懂得节制。”
盛红缨听着他淡漠的语气,以及他特意提到“节制”二字,眼底悄然蒙上一抹自嘲。
亏她还特意小声吩咐映月避子汤的事,特意瞒着他,担心他得知这点后会敏感多思。
现在看来……分明是自已多虑了。
他非但没有因为自已用了避子汤而生气,反而急于提起“节制”二字,分明就是抗拒她的触碰!
这样的司御,定然也是不愿他们之间有孩子的吧!
盛红缨默默垂下视线,回到了自已的位子上,缓缓把藏起来的那张画着发饰的图拍在了两人中间的桌案上:“司御,看看这纸上的发饰,你可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