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孤傲的牡丹开始亲近楚婳祎。甚至会介绍客人来给捧场。
也是这个过程中让楚婳祎明白,当了三年花魁的牡丹曾经多么红极一时。这都渐渐淡出两年了,影响力依然存在。
一来二去,俩人可以算是朋友了。
这日傍晚,楚婳祎来到牡丹房里。
见她正对镜发呆,就知道她在担心未来。楚婳祎压下心里的了然来到牡丹的背后,将两个白瓷瓶递给她,“牡丹姐,这是妹妹一直在用的玉肌膏和焕彩霜,若你信得过我,不妨试试。姐姐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只是最近因未遇良人而抑郁烦恼,这才消瘦整个人没了神采。我这玉肌膏恰好可以改善你肌肤蜡黄的困扰,而焕彩霜则是涂在眼睛周围的,可以帮你淡化黑眼圈...”
楚婳祎现场打开瓷瓶,自已涂在脸上给做示范。
牡丹盯着她无人可及的绝美容颜,心里信了几分。但同时也生出防备,以为来推销药膏的。“可我...你是知道的,早就赚不到银子了,就连借你的,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还上...”
心里想着,若再没人光顾,她大概要卖压箱底的首饰头面了。
楚婳祎料到一切,嘴角弯弯十分体谅,“这两种是送给姐姐的,姐姐先用,看有没有效果再说。”
“送我的?”牡丹惊讶,打开盖子,凑近闻了闻,“一定很贵吧。”她也不是没用过好物。两样东西没有劣质香味,膏体细腻呈淡蓝色,看着就不便宜。
楚婳祎莞尔,“被你看出来了。实话跟你说,这方子都是我宫里带出来的。以前宫妃们喜欢自制,我跟着学到一些皮毛。”
牡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犹豫了下,终究没说出。
“谢谢你婳祎妹妹。”
楚婳祎的灵泉水对美容养颜有作用却产量极少。若想短期见效说服人,就必须将灵泉水集中放入少量的药膏内。这样的话,十日内基本能见效。而她给的量,也恰恰只是一个疗程的。
果然,十日后,牡丹感到容颜变化主动找仇妈妈要求登台表演了。
表演下来据说反响还不错。
她特别高兴,来跟楚婳祎道谢。不光将借的钱给了,还问药膏多少钱,要出高价购买。
楚婳祎表现的很坦诚,“牡丹姐,我是有私心的。我希望姐姐复出后可以将表演所得分我一半。”
牡丹听了这话很是诧异。
不是那种,我当你是朋友你跟我耍心眼的诧异。
而是感慨,一个深宫中的小公主,要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会拼命的划拉银子。
牡丹二十一了,阅历不是年轻姑娘可比。当然知道天上没掉馅饼的事,如今眼前的小公主直白的说出所图,她反而安心。
笑容都真诚不少。
轻拍楚婳祎的肩头,“就你个小蹄子心眼多。不过,你恐怕打错算盘了。我复出后,虽还有些许旧识捧场,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我这年纪在这,跟你们小年轻没法比了。”
楚婳祎感到牡丹整个人变的松弛,说明在敞开心扉交往了。这是个好现象。她笑的真诚,“放心,妹妹会的很多,可以将花样分享给姐姐你。”
牡丹,“?!”
她们这些姑娘,说白了都是竞争关系。谁愿意将自已吃饭的本事与旁人分享呢。她若再不投桃报李就是不识抬举了。抓住楚婳祎的手,“好,只要你真心助我,赚的银子咱们平分。”
就这样,在楚婳祎有意接近下,她不但收获了一个密友,还给自已找了一棵摇钱树。
多年以后,被牡丹戏称,说她有做老鸨的潜质。
不过,都是后话了。
*
牡丹的脸十日后发生变化,谢璟睢的伤十日后也已经大好。
不说别的,他完全可以独自坐起下床活动了。这样的进展,根本就不在神医沐玄青的预想内。按照他的说法,怎么也得一个月才能活动。
身着白色寝衣的谢璟睢谁也没惊动,在房内走了几个来回后,坐在床边休息。
躺了这些时日,他整个人瘦了很多,原本的唇色也变得苍白。
手用力扣着床板...心里焦急。要何时才能大好,他好想见她。
轻唤,“福生——”
小厮福生就守在外间,一听叫了立即进来伺候。一见他可以坐起眼中闪过惊喜,“王爷,您可以自已活动了?!”
谢璟睢点头。
福生,“那小的赶紧去告知夫人和表小姐,让她们高兴高兴...”
谢璟睢抬手阻止,“暂时不要说。等我大好了再公布不迟。这样,你去绮音阁走一遭,再帮我拿一个疗程的药丸来。”
想了想不好白拿,他从抽屉内取出一万两银票,“银子一并带过去。”
福生接在手上有些诧异,“王爷给的会不会太多...”
见主子脸色沉下,他再不敢多言,躬身,“是!”
一个时辰后,他被带到楚婳祎跟前。
楚婳祎就知道谢璟睢还会需要,早有准备。药瓶递给福生,见他给了如此大额的银票,她犹豫道,“不需要这么多的...给我五千两就够了。”
其实药材不花多少钱。
只是灵泉水有些费精力心神,养一养也就好了。
福生,“姑娘收下吧,多的,许是王爷的赏赐。”
再不多言,麻溜回去了。
福生是个忠厚老实的,随军伺候谢璟睢多年。回去路上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个危急之时送不外传的秘药,一个找理由给银子...
甩甩头,不,一定是他想多了。
他们家王爷正直负责,才不是贪恋女色之辈。
福生返回谢府之时,天色很晚,府里绝大多数人已经安睡。他想着不打扰,静静的回自已耳房睡下,不料主子屋里灯却亮着。
他只能进去复命,“王爷,小的回来了。”白瓷瓶放在桌上,“这是您的药。”
谢璟睢此时正端坐在床,披着貂皮长袄挑灯夜读中。
看起来十分专注。
侧颜依然俊朗,一点不会因为瘦了有损半分。
主子不吱声,奴才当然不能随意离开。福生只能站在一边陪着。
他不是个爱读书的,陪一会就困了。哈欠控制不住。
谢璟睢终于开口,也不看人,“婳祎姑娘可有说什么?”
福生收起困倦之态,急忙回,“婳祎姑娘说银子给的多,给一半就够。”
谢璟睢:还真是泾渭分明呢。缓缓抬头,盯着对面床幔上自已的投影...
可从你主动献药之刻起,这辈子注定要纠缠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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