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睿旸这么说,代表其表弟不是当官的。果然,后面听闲聊很快知晓是江南首富之子。此次来京算探亲,也算是积累人脉和为生意做准备的。
寻常商贾仇妈妈尚敢拿朝廷规定说事,这位,莫说还是江南首富之子,就算不是,只要玄武王刷脸,哪怕是乞丐,她都不敢拦着。
马上满脸堆笑,“方便,方便,这怎么不方便呢。只要王爷您带人来,何时都方便。”将市侩谄媚的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
亲自将人引到三楼上等的包房,随后对下人交代,“去,通知牡丹来招待贵客。”
牡丹,现在不是花魁,算仅次于花魁的头牌。
而楚婳祎,则已经默认成为新晋花魁。
只是碍于皇上的态度不明,绮音阁暂时还没公开罢了。
仇妈妈不让楚婳祎来,自然是想制造千呼万唤之感,增加她的神秘之处。
金睿旸是个比较洁身自好的,并不在意这些。此来,纯纯为了给羞涩的表弟长见识。
仇妈妈走后,暂时只他们二人,金睿旸交代,“既然姑父希望你在京城做生意,你也该了解下京城的烟花柳巷,市井民情,可不能再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了。”
沈墨,身着月白色绣墨竹的锦缎长袍,富贵中透着文雅的书卷气。
谁能想一个商人的孩子,不喜经商却喜读书呢。他今年十八岁,早在两年前便在家乡考中了举人。按道理,明年就该参加会试的。也不知道新国初建,百废待兴下,科举考试还能不能如期进行。
被表哥提点后,沈墨特乖,忙点头,“是表哥,我知道了。”
一双奶狗眼明亮清澈,犹如一汪清泉。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他乱动的眼珠子而微微颤动。一看就是个阳奉阴违的机灵鬼。
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淡粉色的薄唇,水润泛着晶莹。
明明被家族保护的太好还稚气未脱,偏要紧抿双唇,装作胸有城府的大人模样。
让精明老到,混迹商场战场多年的金睿旸看着好笑。
复杂之人,往往更愿意接触这种不谙世事的类型。这也是为什么,一帮表弟中,他独独选沈墨的原因。
因为喜欢,他这个长了七岁的表哥,很愿意多加照拂。
“看看食单,尽管挑你喜欢的菜品和酒水点,今晚表哥请客。”
正说话间,牡丹穿着薄纱红衣,款款而来。两人再不谈私事,享受起教坊姑娘的服侍。
包房内吹拉弹唱推荐美食这些自不必细说。
很快,一楼散客区到了压轴节目楚婳祎出场的时候了。
楚婳祎为了收买这个江南来的奶狗小弟,临时将曲目换成江南小调《蝶梦影》。
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纱质长裙,裙摆上绣着细腻的荷花图案,江南水乡韵味十足。腰系一条白色丝带,丝带上坠着小巧的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柔和的光泽。肩上披着一件淡紫色的绣云纹薄纱披肩,给她增添一丝飘逸之感。
她的头发梳成精致的发髻,用一支碧玉簪固定。发髻旁插着几朵粉色的小花,与她的衣裙相得益彰。耳侧垂下几缕发丝,气质俏皮恬淡。
她轻轻走到舞台中央,微微福身向四周示意,随后轻轻抱起琵琶,坐在椅子上。她身姿端正柔美,将琵琶斜抱在怀中,右手轻轻搭在琴弦上,仿佛与琵琶融为一体,瞬间营造出宁静美好的氛围,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焦在她身上。
几百观众的演出现场,一时间竟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只因为,熟悉她的本地客人都知道,婳祎姑娘每次换的新节目,就没有不惊艳的。
很快,表演开始。
楚婳祎微微低头,眼睛半掩,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当她拨动琴弦开始演唱时,眼眸中渐渐浮现出深情,用吴侬软语的歌声将《蝶梦影》中美好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
她时而微扬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时而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淡淡忧伤。她整个人仿佛完全沉浸在歌曲所描绘的意境中,让观看倾听的人不知不觉中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跟着她体会恋人从初识的美好,到历经波折不得不分开的无奈,再到双向奔赴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甜蜜美好...
包房内的沈墨在听到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只有好奇,无声的询问:表哥,这是你特别为我安排的吗?
见金睿旸摇头,他则不自觉的开始比较。
比较江南本地艺人和这位京城姑娘的演绎谁更胜一筹。他先入为主的以为,这流传于江南的小调,理应江南女子演绎更为贴切,却不想,当认真听下去后,他慢慢被唱歌人的歌喉和琵琶声所打动,竟将比较之事忘之脑后。
等到歌曲进行到高潮的时候,他已然在脑海中将唱歌人,或者说是小调中的女主角想象成一个人,一个极美丽温柔的水乡女子。
然后,他忽的起身,来到窗口,好奇的向下望。想知道,自已脑海中编织的女子到底与现实中的她有多大分别。
他甚至在向下看的那一刻心情有些惴惴的。书生爱追梦,他怕,他的美梦破碎...
但是可但是,他看到了什么?!
他难掩心里的振奋惊喜,说了离经叛道的话,“表哥,我想要她!”上来作陪。
孩子一时激动,只说出半句话,可是将一边伺候酒水的牡丹吓了一跳。
心里感慨:婳祎妹子桃花够多了。一个个看着位高权重,却都非良人,带给她的只有伤害。
牡丹心里着实不希望玄武王跟一个江南来的富商公子又来插一脚。
早早将话言明,“二位不好意思,婳祎妹妹卖艺不卖身。”
这话,将窗口的小白兔惊到,回身不解道,“牡丹姐是不是误会了,我...”
你猜这位后边是什么话,他脸色爆红,最后来了一句,“我还小。”
这话,让表哥金睿旸无奈扶额,让牡丹抿嘴憋笑。
原以为是个要强取豪夺的,却不想是个呆头雏鸡。
牡丹不担心了,随他去。
“既然如此,那我帮二位贵客去问问,看婳祎妹妹后面是否还有其他表演。”
这只是客套话罢了。
玄武王在场,就算你全部排满,也只能临时取消。亲王,岂是楼下的中等官员和贵公子可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