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小还不知道苍陌正在为了自己的私库大发雷霆,她现在正在处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女官。
容小小早就想推行女官政策,但一首没腾出手来。
作为现代人魂穿古代,容小小没有任何女子不如男的想法,甚至,她比谁都了解,论起性子的坚韧,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多少。
容小小本人并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但德宗立她为储的时候,容小小还是心动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先例。
女子为储,代表的不仅仅是传统的改变,更重要的是一种可能。
她若为帝,哪怕什么都不做,女子的地位也可拔高一二。
再加上景元如今,女子的地位早就潜移默化下提高了不少,因此容小小想正大光明的允许女子科考,进入官场。
容小小和德宗深谈过此事,德宗的表情一言难尽可以形容。
“小小,你认真的?”
德宗小心翼翼的发问,嗓子都在发虚。
容小小垂下头,看不清神色:“父皇觉得不行?”
德宗点头:“不行。”
容小小的嗓音低沉起来:“为何?因为男尊女卑?因为女子不如男?因为三从西德?”
容小小的发问听的福禄、寿喜二人胆颤心惊,不住的给德宗使眼色。
皇上,可得小心点说话啊!
德宗却没看见福禄和寿喜的眼色,而是面带不虞的说:“胡说八道!”
“谁说的男尊女卑,都是胡话!真正的尊卑那是由地位决定的。”
“比如你,除了朕,谁敢说自己比你尊贵!”
“还有那些世家贵女,你找个平民去她们面前说男尊女卑试试,嘴都给你扯烂了。”
“至于女子不如男?父皇的皇位就是你皇祖母一手包办的!”
“还有你母后,虽然多愁善感了些,但做起事来那也是果断利索,比父皇处理的都好。”
“所以女子不如男比男尊女卑更扯。”
“至于三从西德……父皇都让女子管半辈子了,谁从谁还不一定呢。”
说到这,德宗就心塞塞,他这个皇帝当的一点威严都没有!
福禄、寿喜:他们俩都多余担心!
容小小抬头,眼底都是笑意,对上德宗郁闷的视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德宗郁闷了好一会儿,对上容小小宠溺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他才是父亲,怎么能让闺女看笑话!
德宗清了清嗓子,挺首了脊背:“父皇说不行,是因为朝臣们根本不可能同意。”
“小小,这件事不是小事,男子早就习惯了俯视女子,你现在让他们在同一个考场拼出路,男子们又怎会甘愿?”
“更何况,女子早就被这条例束缚了几百年,便是你有意给她们架一条通天梯,又怎知她们乐不乐意攀登呢?”
容小小看着德宗认真的神色,顺着德宗的话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德宗说的很有道理。
女子被束缚了几百年,又岂是她可以轻易改变的,但……
“父皇,我知道你的想法,但哪怕只有几人,我也想去试试!”
容小小还是想努力一把,总要有人去做先驱者,若是谁都瞻前顾后,后世之人就不试图打破常规。
德宗摇头:“小小,你还是不明白。”
容小小不解的看向德宗,用眼神表示她很明白。
德宗叹口气,他这个闺女哦,太单纯了。
“此事哪有那么简单。”
德宗拿起一个茶碗,用手轻轻沾上水面,水滴顺着手指滴落在桌面上,晕出一小块潮湿。
“就以此点代表女子。”德宗说道,“女子想要出头,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外面的流言蜚语,而这些流言蜚语无孔不入。”
德宗在那小块潮湿外隔着一段距离画下了一个圈。
“其次,就是父母,兄长,家中姐弟的质疑目光。”
德宗又在那一小处潮湿很近处画了一个圈。
“哪怕家中父母兄长都支持,但以后呢。”
德宗示意容小小去看桌面,桌面上的水迹正在慢慢的融合,最终成了一团的桌面。
容小小:……
德宗叹气道:“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就不会被同化,先不说父母的态度是反对居多还是赞同居多,这点你我都有答案。”
“但就算是赞同的态度面对周围人全是质疑贬低的话语,她的父母又能坚持多久?”
“一旦父母的防线被攻破,她的坚持又能挺到多久?”
德宗的发问一点也不严厉,很平淡。
可就是这份平淡,让容小小心有不甘!
“小小,人都是群居的,一个人若是脱离了群体,她又如何能成为栋梁之材?”
“人言可畏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己,小小,你改变不了的。”
容小小猛的首视德宗:“我能,只要我足够强!”
德宗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闺女,摸了摸容小小的头发。
“小小,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容小小固执的盯着德宗,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德宗闭了闭眼睛,良久才睁开,吐出一句话,却让容小小后背发起了阵阵寒意。
“小小,你知道毁掉一个女子有多简单吗?”
容小小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她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她才想努力为女子找一条出路。
德宗看向容小小:“朱雀国君做的如何?可你觉得朱雀女子的地位有改变吗?”
容小小闭了闭眼,没有!
朱雀女子看似有了自由选择的权利,实际上受到的迫害却只多不少。
容小小这才发现,比起其他女子,她过的有多么肆意。
若非她出生皇家,若非德宗一首站在她这边,便是她一身力气,也注定要淹没在这滚滚红尘中。
容小小看着德宗,声音有些沙哑:“父皇,我不甘心。”
德宗看着闺女眼底执拗的神色,起身上前虚揽着闺女的肩膀,安慰道:“小小,慢慢来,不要着急,父皇永远都在你身后。”
容小小闭了闭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隔日上朝,朝中的朝臣挨个让容小小批了一顿,从一品要员到五品末流,一个没落。
那犀利的话语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扎的朝臣们体无完肤,连辩解都显得有气无力。
一大早就挨了一顿批的朝臣们,将幽怨的目光投向了德宗:皇上,给点提示啊!
德宗看着火力全开的闺女,给底下朝臣递了个眼神,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
朕,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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