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开始后,我的生活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刚从小学毕业的我,对新环境的兴奋与不适应,曾一度找不到归属感。
学校里的人多了,认识的朋友也变多了,但与此同时,我也开始发现那些曾经的单纯和快乐变得难以捉摸。
回家的次数渐渐减少,外面有了更多的朋友,玩乐也更多,但家里的氛围总是让我感到压抑。
我对家的归属感越来越淡,尤其是看到外面的朋友都过得那么自由快乐,而我却总是被家里的那种情绪束缚着。
回到家,面对舅妈的脸色,我心里总是忍不住产生一种逃离的冲动。
外面的世界比家里要宽广得多,我和小芸几乎每天都在外面溜达,偶尔打个零工,赚些零花钱,或者去网吧待上一整天。
在这种状态下,我有时会选择去爷爷家。
那是我唯一能感到安慰的地方。
爷爷总是会让我吃很多好吃的,烤羊肉串、手工面条,每次我提出想吃什么,他都会尽量满足。
爷爷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工作,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是倒卖废品。
虽然这种工作在旁人眼中可能很不体面,但我从未觉得有什么可耻的,反而我觉得,爷爷为家里做的一切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班主任组织的补课让我们学到很晚。
那天放学的时候已经是冬天的傍晚,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因为害怕走夜路不安全,我便带着我的同学去了爷爷家。
可惜奶奶却不愿意让她住下,甚至把她推了出去。
我有些失落,但同学安慰我说没关系。
于是,我们两个决定绕过学校的门卫,从后栅栏爬进学校,打开教室门,最终找了个地方休息。
第二天,老师发现了我们俩的行为,气得当场大声训斥。
我心里有些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初二开学后,学校组织的操场跳操训练让我彻底失去了耐心。
那时候的操场是沙地,风沙很大,眼睛都睁不开。
我班主任一看到我没有认真跳操,就开始数落我,说“跳不好就滚”。
当时我直接反击:“你戴个墨镜倒是不眯眼睛了”。这句话让我和班主任之间的关系彻底僵化,我不再在乎这些批评,直接甩手走出了校门,再也没回去。
这一决定,标志着我彻底开启了“混混”模式。
我开始结交一些和我有相似经历的朋友,其中最好的朋友便是小芸。
她总是能理解我那种想要逃避、想要寻求自由的心情。
她不像其他人那样质疑我,反而陪伴着我一起去网吧玩,沉浸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
小芸的家庭情况和我的完全不同。
她母亲患有精神疾病,家里还有一位瘫痪的奶奶。
她的父亲,平时身体健康时能打点零工养家糊口,可一旦生病,家里的经济就陷入困境。
小芸很小就开始在外面做零工,承担了家里的经济重担。
她的生活看起来是那么艰难,每天都在家里、工作和照顾父母之间奔波。
她母亲时不时地胡言乱语,父亲身体不行时又常常出现癔症,瘫痪的奶奶需要人照顾,一切似乎都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有次,去小芸家蹭饭的时候,突然小芸的父亲开始出现异常,头晕不已,紧接着就开始扭曲身体,大声喊叫。
小芸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父亲被送往医院后竟然“奇迹”般康复,医生怀疑是神经衰弱引起的癔症。
医院打了镇静剂,给了点药物后就让他们回了家。
回到家后,事情变得更加奇怪。
小芸的父亲似乎彻底失去了理智,开始四处乱舞、唱戏,甚至说话变得尖锐不清。
小芸的母亲被吓得蜷缩在墙角,一边念叨着“出去,出去”,奶奶则在炕上不停的拍打着炕沿,呼唤着小芸的名字。
小芸照顾着发疯的老爸,我一头雾水走向小芸奶奶的炕边,听他奶奶说“是撞邪了,快带他父亲,去哪哪哪,找谁谁
我们即刻出发一起去找“大仙”,这里有名的“神仙”,据说能解决很多怪事。
我们艰难地拖着她父亲,走进了那个破旧的院子。
大仙家并不显眼,是一座普通的乡村房屋。
房子里面的神龛上摆满了各种神像,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味道。
“大妈大仙”扶住他的肩膀说道:“有什么事说清道明,哪来的回哪去,不能折腾人”
他父亲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声音又尖又高“不行”(一声不行给我吓得一个激灵)。
现在说话的并不是小芸的父亲。
大妈大仙递给了一根草卷(烟),黄仙三下五除二就抽完了,示意再来一根,紧接着又接过好几根烟,嗖嗖嗖的抽的极快,给我看惊了,大气都不敢出。
黄大仙具体说啥我也想不太起来了,大概就是:以前在他家受供奉,招呼也不打就给扔出去了,必须得给个说法,要不然这事没完。
小芸的父亲他不愿接受,依然倔强地坚持自已的方式,认为“吊瓶”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小芸因为家庭的原因,已经不再愿意回家。
她和母亲无法沟通,父亲动不动就病倒,奶奶也需要照顾。
她决定辍学,走向了社会,打零工养家糊口。
那段时间,我和她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分享彼此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