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森和赵志彪是杨宏继最得力的两个兄弟，杨宏继和他们约好了过几天去家里吃涮牛肉，和原大少喝酒，俩人很兴奋，有原大少的场合，总有一些意外的好处。
李超被带到了，五十多岁敦敦实实的黑脸汉，胡森讥笑道：“小刀帮啥人都收啊，这么大岁数还跟着混啥黑道啊！”
李超陪着笑脸说：“我们都是给皇军、给满洲国办事的，跟警察兄弟们也常常合作，不算混黑道！”
赵志彪点头说：“就是就是，人家跟日本人走得近，我们也得溜着你！”
李超谦虚地说：“这可不敢，你们警察咋说也是有枪的，比我们厉害！”
赵志彪说：“行啦，我们也不墨迹，上次你不是指认那个人烧日本车吗，这马上要定案了，你再指认清楚，省得回头说证据不扎实。”
胡森坐在那里摊开一个笔记本做记录，赵志彪哗啦一下把隔壁的窗子拉开，指着一个靠墙坐着的埋了吧汰的囚犯问：
“李超，十一月二十四日，在北站广场烧车的，有没有这个人？”
李超定睛一看，不认识那个囚犯：“不是他！”
“什么，上次你指认是他，今天怎么又反口了？”赵志彪提高了声音。
“警官，上次看的不是他呀！”
“啪！”赵志彪抡圆了巴掌抽过去，正打在李超的眼睛上。
赵志彪骂道：“出尔反尔，你拿我们警察耍着玩那？再好好看看，是不是上次那个人？”
李超忍着气扒着窗子使劲看：“你们搞错了吧，真不是......”
话没说完，脖领子被赵志彪一把揪住拽过来，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李超脑袋里嗡嗡地响，眼前也全是金星。
“再给我看，我们警察还能搞错，你再认不出来，你那眼睛也别要了！”赵志彪抓着李超的脑袋撞在小窗子上，撞得窗子上的铁栏杆都咔咔响。
李超不敢再坚持：“是他，就是他！”
“他是谁？”
“是上次我看到的那个人！”
“是他烧的车吗？”
“没错，就是他烧的！”李超想，你说啥我都认，这样你不能再打我了吧？
“妈的我忍不了啦！”胡森从座位上站起来，几步冲到李超身前，两个大耳光一左一右扇过去，直接把李超扇得坐到地下。
“又咋了？”李超哀嚎。
“这人都在这关十天了，你他妈把烧车的事赖他头上，有你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吗？”
胡森不解气，又对着地上的李超狠踢了几脚：“说我们警察冤枉人，都是叫你们这种作伪证的给害的。”
“老胡老胡，写你的记录去，人还是我来审。”
赵志彪把胡森推开，揪着李超脖领子给拽了起来：“李超，不管你是什么帮什么派，首先你是市民，市民就有义务协助我们警察办案，但你不能把我们给领错道了懂吗？”
李超脑袋里面像回音壁一样的吵，根本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只是机械地点头。
“好，你现在好好回答问题，那个人是不是烧车的人？”
“长官说不是就不是吧！”
“啪！”又一大嘴巴抽在眼睛上，眼角已裂开血口。赵志彪视若无睹：“不会好好说话吗，什么叫长官说的，我们要的是你的口供，到底是不是？”
“不是！”
“嗯，那他是不是你上次指认的人，想好了再说！”
“不......是！”
嘴巴子又呼上来了，李超眼睛已经被打得充血，脑袋又像皮球一样被人按到小窗子上。
“同一个人，上次认的好好的，这次又说不是，没见过这么说话颠三倒四的人，再睁大眼睛看看，是不是？”
赵志彪掐着李超脖子的手也使上了劲儿，李超呼吸困难，眼前一片金光，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自已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志彪一撒手，李超瘫在地上。
“都记清楚了吧？”赵志彪问胡森。
“清楚了，这小子口供反复无常，但最后总算确认，邱国亮没有参与烧车。让他过来按手印吧！”
赵志彪踢了李超一脚：“完事了，去按手印。”
李超想动但什么都看不到，像个盲人一样趴在那里向旁边摸索。
胡森拿本子过来，抓着李超的手指沾上印泥，在记录上按了手印。
胡森说道：“这小子吃饱了撑的跑这作伪证，让咱们瞎耽误工夫，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啊。”
“可不是咋地，把我手整得生疼，给他扔进去关两天吧。”赵志彪夸张地揉着手指。
“奚老大那号子有空地儿！”胡森眨了眨眼。
赵志彪一挑大拇哥：“这安排不错，都是混江湖的朋友，能互相照应。”
——
唐菁衣当然不知道后面又发生的事情，她捞出了邱国亮，让心里不再有负担，而原秋生大把扔钱帮的忙，她也没当做多大的人情，毕竟是自已让他避免了一场交通事故，没发生人命官司，算扯平吧！
直到又一天后，莫大龙来看师父，跟菁衣提起了这桩事。
“菁衣，你那同学邱国亮已经出去了你知道吗？”
菁衣说听说了，莫大龙又神秘地说：“你这同学不简单啊，听我那警察朋友说，这次他不知是被什么人捞走的，最奇怪的是，指认他烧车的那个小刀帮的人，下场老惨了！”
“哦？咋回事？”
“警察说他作伪证，把眼睛都快打瞎了，完了给扔监狱里，最狠的是扔奚老大的号子里，那奚老大人挺仗义，就是得罪了小刀帮那些兔崽子，给设个套把他们几个人关进去了，这次小刀帮的和他们关一起，就算奚老大不动手，他那几个兄弟也不带闲着的，听说人已经打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小刀帮恶名昭著，莫大龙说起他们倒霉的事也是眉飞色舞。
唐菁衣听得大为称奇，原秋生帮着捞的人她当然知道，但这人做事不会如此连贯吧，连指证的人都给收拾到姥姥家了？
如果真能做到这样，原秋生就远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仅仅是个有钱有关系的公子哥，而且，他的目的何在呢？
唐菁衣决定对这个人要提高警惕，敬而远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