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京城的官道上,平安一袭长袍,安静地排在熙熙攘攘的队伍中,仿佛只是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过客。然而,他那从容不迫的气质,还是让周围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官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色人等纷纷往京城方向涌去,不时传来熙攘的谈笑声。附近的百姓们正聊得兴高采烈,围绕着城中最热闹的八卦,话题一浪高过一浪。
“哎,听说了吗?前几天那家新开的胭脂铺子,叫‘香绮阁’,那掌柜可是个南方来的美人儿呢!那些胭脂水粉啊,京城的姑娘们都抢破头呢!”一个妇人絮絮叨叨地对身旁的人说道,眼中满是羡慕和向往。
“呦!还香绮阁呢,就那胭脂水粉的价钱,怕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看都不敢看一眼!都是那些官家小姐们的玩意儿。”旁边一个中年汉子摇头笑道,神情间带着几分无奈。
“哎,可不是嘛!不过你们听说了没,最近京城中可又有大事了!”另一个戴着草帽的老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故意吊着大家的胃口。
旁边的年轻人忍不住问道:“什么大事啊?快说快说,别吊人胃口!”
老人四下张望了几眼,见大家都凑过来,才压低声音道:“听说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前几天大闹了长乐坊,差点被皇城司抓了回去,闹得可不轻呢!这次他老子出面赔了不少银子,这事才压了下去。不过啊,这小公子怕是不久就得乖乖被他老子关起来了。”
“呵,这事儿啊,有什么稀奇的。那小公子谁不知道是个纨绔,长乐坊的姑娘们谁见了他不避而远之?”旁边一个瘦高的汉子嗤笑道,“不过,也难怪,毕竟他家里有的是银子。”
正说着,忽然有个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带着几分笑意:“哎,说起长乐坊,我听说那里的头牌美人‘红颜雪’最近被一位京城的世家公子看上了,每晚都去她那里,礼物堆得快满了房间。啧啧,咱们这平头百姓,可是无缘见到那位红颜雪的美貌了。”
众人一听纷纷笑了起来,不禁感慨道:“哎呀,红颜雪的名声咱们是早就听说了!只是啊,咱们这辈子也就听听罢了,谁能有那种福分,得见那般美人啊!”
“美人是美人,可那红颜雪可不是一般人能攀上的。听说啊,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几手功夫呢!就算那些纨绔子弟想来调戏,她可不是随便应付的!”另一个年长的妇人笑道。
平安听着四周的议论,微微一笑,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百姓们聊得热火朝天,自已依旧从容不迫,安静地聆听着这些市井生活的琐事与八卦。
此时,前方一队人马缓缓行来,衣着华贵,显然是某位官家的车队,前呼后拥,霸道地将周围的人群推开。人群中不禁有人低声议论:“瞧这排场,怕是城南的那个富商刘家吧?听说他们最近又赚了不少银子,气派得很呐!”
“啧,这刘家在京城能横着走,背后少不了官家撑腰呗!我们这些穷百姓,哪敢惹他们呀!”一位汉子摇头叹道,神情间满是无奈与不平。
“诶,大家小心点,惹了这些人可没好果子吃!”有人提醒道,众人纷纷侧身避让,眼神中既有几分惧意,也有些不屑。
平安迈入京城的城门,一股扑面而来的厚重龙气顷刻间笼罩而下。那龙气如云霭般粘稠,宛如无形的锁链,压得他四周的气息微微一滞。这一瞬,平安心中一动,暗自呢喃:“原来这京城的龙气竟能压制超先天的力量。”
他的双眸微微一敛,目光深邃,缓缓运转内力,真气如江流奔腾,一股独属于他的无形气势逐渐流淌而出。体内真龙真气一动,灵活地在经脉中激荡,与龙气相融共鸣,竟生出一种独特的玄妙韵律。渐渐地,身上那股龙气的压制感仿佛被拨云见日般,一点点消散无形。
平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微不可察地一笑,浑身的气息仿佛轻而柔,似乎再无任何特别之处。行走在人群中,他显得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宛若京城里再普通不过的过客。然而,这股无声无息的力量,却恰如游龙盘旋,绵延不绝。
城门口,几个守卫不过扫了他一眼,见他毫无特异之处,便放行而过,浑然不知眼前的行人已然是个威震一方的高手。就这样,平安悄然踏入京城,他眼中不经意间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目光似穿透了这座高墙巍峨的古城,望向那宫城深处的浩瀚龙气。龙气纵横,层层叠叠,气息雄浑,仿若海中潜龙藏于云霭,散发着无可撼动的王者威严。
“这龙气……竟非同寻常。”他心中暗暗思索,隐隐感到这气息中蕴藏着一种更为古老的力量,或许是久经岁月的底蕴积淀,亦或是京城数百年不曾动摇的稳固根基。这样的气场,竟让一位超先天高手也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即便是已然晋升,平安也不敢小觑这般龙气的威力。
他长袖一拂,眼底神色清明,内心却波澜不惊,继续走向城内。街道两旁的酒楼茶肆,人流川流不息,百姓们安居乐业。偶尔路过的江湖中人对平安只是一瞥便匆匆离去,显然没有一人能真正识破他那平凡外表下深藏的强大气息。而平安,也只是带着淡然的微笑,静静地感受着这座城池上空无形的力量,仿佛每一步都在融入其中。
“京城啊……果然是一片藏龙卧虎之地。”平安低声轻笑,继续向着那深不可测的宫城方向缓步而去。
在京城东南角一片风景优美的高台上,赫然矗立着一座别具一格的楼阁,楼宇错落,雅致非凡,楼阁匾额上书有三个大字——“观龙台”。这座观龙台历代为京城望气观之地,因地势极佳,登临此地便可俯视京城龙气之变,成为了大乾王朝中许多望气师的修行之地。
观龙台上,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正静静地站立着。只见他须发皆白,神色庄重而深沉,目光凌厉如剑,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威仪。此人名为玄岳道长,是望气观的长老,修习望气术多年,几乎能一眼看破气运强弱、人物高低,堪称此道之中名家。而就在刚才,玄岳的眼中陡然掠过一丝异样。
他抬首远眺,目光紧盯京城城门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低声自语道:“刚刚龙气竟然生出一丝波动……是何方高人入京?”他神情略显疑惑,眼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安之意。按理说,凡是超先天境界的高手进入京城,必然会引发龙气的变化,然而这股力量虽隐隐带着压迫,却未见任何异动,仿佛完全被什么力量所掩盖一般。
就在此时,台阶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地回响在观龙台上。玄岳一回首,便见一位穿着青色小道袍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满头大汗地向玄岳抱拳行礼。
“师父,太学宫那边传话,习教头让弟子过来通知您,有要事相商!”
玄岳见徒儿神情焦急,略微点了点头,沉声道:“习教头找我何事?莫非是朝廷那边又有新的比武安排?”
少年道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连忙点头答道:“是呢!太学宫的几位教头前日里才与武馆的高手议定了,今年将要选拔出一批好手,与那异国之人比武较技,还请师父担任裁判,定夺高下。”
玄岳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之色,缓缓问道:“这比武之事,乃是大乾的体面之战,竟要由我这等人前去裁定?他们打算在何处比武?”
少年道童说道:“习教头说了,这次乃是太学宫与武馆的联合比试,届时会在皇宫之中选拔高手,与那几位异邦武者较量。听说大乾朝廷对此极为重视,连皇上都吩咐过要慎重对待,以示大乾威仪。”
玄岳听罢,点了点头,目光微微一凝,仿佛在思量什么,缓缓说道:“此事倒也非同小可。若是异邦之人不服我大乾,派出高手来挑战,便要拿出真正的实力予以回击。这等比试,输赢是小,若威风尽失,那便是我大乾的脸面落地。”他轻叹一声,转而又道:“只不过……这些外邦来客之中,确实有几位实力不俗之辈,传闻中一人号称九洲无敌,另有一人擅长一门极阴诡异的武学,曾在西域扬名多年。我们派出的高手必须足够强横,才能叫他们知难而退。”
少年道童听得眼睛发亮,不由得雀跃地说道:“师父,这等盛事,不知我们是否能亲眼见证?若是师父出手,那些异邦高手必然心服口服!”
玄岳见他跃跃欲试的模样,淡然一笑,轻轻摆手道:“此事非同小可,若非必要,老道亦不愿出手。异邦高手虽来势汹汹,然我大乾地大物博,未必无高人应对。不过,你也莫要轻视这些人,若无真本事,他们怎敢闯入京城?所以,须得挑选精锐之人。”
少年道童一脸崇敬地望着玄岳,道:“师父所言极是!只是,不知师父心中已有合适人选?”
玄岳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京城之中藏龙卧虎,能人异士自不在少数。至于人选,便得看那几位武馆教头所议定的名单了,老道不过是个裁判,自然不会干涉他们的挑选。”
少年道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不过师父,这龙气方才的异动,莫非与这些事情相关?我看师父神色不安,难道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凡之人?”
玄岳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淡淡说道:“方才那龙气涌动,似有一种异样的压迫感,但却不见其形、不露其踪,未免太过诡异。”他目光再度转向京城方向,目中隐隐透出几分深思,“若无意外,此人必是高手中的高手,非寻常之辈。但他若不露行迹,我们也不必多加干涉,静观其变便是。”
少年道童仰头望着他,面带几分期待,小声道:“师父,那我们是否可以……留意此人动向?若能见识一番,也是难得的机会。”
玄岳轻叹一声,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江湖中龙蛇混杂,心存敬畏方得安稳。今日之事且放下,你只需专心修行,莫要沉迷于这些江湖杂事。”他眼中隐隐闪烁出一道精光,低声道:“而今我大乾即将迎来一场波澜不惊的比武较量,届时你自会见识到真正的高手风采,何必急于一时?”
少年道童虽有不甘,还是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了下去。
玄岳凝视着远方,缓缓闭上了眼睛,低声自语道:“江湖,江湖……真乃是波澜壮阔,永无止息。且看这异邦武者,能否掀起大乾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