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峰脑海里思绪纷飞的时候,蒋成再一次打破了沉默,他皱着眉头,语气急切地开口说道:“成毅兄啊,咱们就真的没有办法让那些士绅地主们捐献出一些粮食来救救急吗?”
听到这话,原本坐在椅子上沉思的县令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蒋成身上,略微迟疑了一下后,叹了口气道:“也罢,那我就去试试看吧。只是……文德贤弟,你之前提到有应对之策,可到现在都还没跟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主意呢!”说完,县令便紧盯着蒋成,等待他给出答案。
只见蒋成一脸自信地挺直了身子,双手抱在胸前,胸有成竹地解释起来:“实不相瞒,大人,依在下之见,此次事件其实并不需要太过复杂的计谋策略。您想想看,这些饥民之所以会闹事,无非是受到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煽动蛊惑。所以我们只要想办法把他们安抚下来,解决掉他们最基本的温饱问题,这场冲突自然而然就能够化解于无形之中啦。”
然而,站在一旁一直默默聆听两人对话的李峰却在心里暗自摇头,表示对蒋成这番言论的反对。他觉得事情恐怕远没有蒋成说得这么简单轻松,如果仅仅依靠安抚就能平息这场风波,那之前为何还会闹得如此不可收拾呢?但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蒋成身上,李峰也不好贸然插话打断他们的讨论。
不过李峰还是在心中思索起来:安抚这些饥民的手段或许能够暂时平息他们心中的怒火,使其不至于立刻揭竿而起再度造反。然而,这种方法终究难以持久。倘若官府在此后流露出丝毫的软弱之态,那么一旦日后再有任何令这些饥民感到不满之处,他们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次高举义旗,掀起反叛的浪潮。
且不说安抚究竟能够维持多长时间,单就那施粥救济而言,又怎能长期支撑下去?如今干旱已成定局,即便此刻天空骤降甘霖,今年也断然无法再行耕种之事了。
赈济灾民所需的粮食必须从今年一直供应至明年新粮收获之时,此外,待到开春之际,那些饥民连用于播种的种子都一无所有。如此一来,这笔开销无疑将是极为巨大的。
更为重要的是,在这群饥民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乃是原本家境尚可的中农,却因这场天灾人祸导致破产。即便天降喜雨、大地得以耕种,他们也早已失去了自家赖以生存的土地。每逢灾荒之年,土地价格往往跌至谷底,而此时恰恰正是那些地主和士绅们大肆兼并土地的绝佳契机。
长此以往,这些饥民最终恐怕只能沦为地主家的佃户,任由其剥削压迫。
不仅如此,朝廷所施加的繁重赋税,也必然会如千斤重担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他们那本已不堪重负的肩头之上。而现在就有辽饷的存在,而在崇祯三年将会加征,到崇祯十年将会出现剿饷。
赋税会越来越重,一些小地主与中农相继破产最后所有赋税都在贫农身上,拿出地主士绅官员则是满嘴流油。”
李峰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思绪万千,脸上满是无奈之色。他不禁想起那句古老的话语——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啊,从古至今,无论是国家兴盛还是衰亡,受苦受难最多的永远都是普通百姓。可叹的是,有些人对此视而不见,或者即使看见了也选择刻意忽视。
在那些达官贵人眼中,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泥腿子们,生死似乎无关紧要。就算死上几个又如何?对于整个局势来说根本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想到这里,李峰再也按捺不住自已的情绪,朝着蒋成大声喊道:“义父!”
蒋成听到李峰的呼喊声,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李峰身上,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只见李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蒋成面前,低头说道:“义父,孩儿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蒋成看着李峰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好奇和兴趣。他微微一笑,鼓励地说道:“但说无妨,莫非你对城外那群饥民叛乱之事有什么独特的看法不成?”
随着蒋成的话音刚落,李峰抬起头,迎着蒋成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蒋成见此情形,愈发觉得有趣起来,连忙催促道:“既然如此,那就快说来让我听听吧!”
“义父说的安抚无疑是解决眼下饥民的最好办法,但一味的安抚也会适得其反。
这么多的饥民无所事事在城外聚集,他们每日等着官府救济,如果官府后续救济不利这些饥民还好举旗造反。
眼下应该软硬兼施,要将那些带头鼓动造反的人严惩,也要安抚那些被蛊惑的饥民,这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只要饥民被安抚了,那么官府应该以工代赈,而不是施粥救济,要让那些饥民有事可做而不是每日游荡。”
“以工代赈。”县令微眯双眼呢喃出声。
而蒋成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蒋成看着李峰问道:“你所说的以工代赈要怎么做。”
李峰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有银钱那么就阻止这些饥民去修水利,修路,官府给予一定的银钱报酬。
如果没有银钱那么就以粮食作为报酬,比如一个三口之家,一个男人劳作一天给予的报酬刚好后这一家人的吃食,甚至有少量的结余。
这样一来难民有事可做还能赚取口粮,而年久失修的水利工程也会被修复,官道也会平整。这样官府既大兴土木又没有损失什么,毕竟无论如何这些饥民在城外都要救济,为何不让那些饥民发挥最大作用。
随着李峰的话音落下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文德贤弟,你这个义子不简单呐。”县令看着蒋成说着。
蒋成看着县令露出一个笑容随后说道:“虽然办法不错,但里面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调整,不过这也是一个好办法。”
“文德贤弟,为兄就先去忙了,稍晚些待我忙完公务后在为文德贤弟接风洗尘。”
“成毅兄去忙吧,我还要带我的义女去求医问药。”
两人在相互行礼后,县令匆匆离去,在县令离去没多久后蒋成看着李峰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还好知道这些东西。”
李峰笑了笑并未说什么,蒋成见李峰没有说也没有早开口询问,而是说道:“现在我们去城内找郎中为你妹妹诊病吧!”
李峰点了点头跟着蒋成走下城墙朝着城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