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艰难地背着李婉柔,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他那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他仍然紧紧咬着牙关,一步一趋地朝着前方缓缓走去。
没过多久,李峰终于来到了灶台边。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系在腰间、用草绳拴着的那个破旧陶罐解下,然后满怀期待地递给了负责盛粥的差役。
那名差役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随手拿起大勺,漫不经心地在冒着热气的大锅中崴了一勺,便随意地丢进了李峰递过来的陶罐里。
李峰低头看向罐中的米粥,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望——里面几乎看不到几颗米粒,只有稀稀拉拉的一点米汤。他抬起头,眼中满含乞求之色,对着那名差役哀求道:“大爷,求求您再多给我一些吧!我们兄妹二人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如果再不吃点东西,真的撑不住了……”
然而,那名差役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小崽子?赶紧给我滚开!这么多人等着喝粥呢,难道都要因为你们而少分吗?不想吃皮肉之苦就赶紧滚远点!”
听到这番话,李峰不由得浑身一颤。他深知这些差役心狠手辣,如果自已再纠缠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招来一顿毒打。想到这里,他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去,脚步踉跄,生怕自已一个不小心又惹恼了对方。毕竟,现在能有这一点点米汤已经算是万幸了,要是挨了一顿打,最后连这点米汤都保不住,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当李峰走出人群便看到一些饥民看着他手中的陶罐,不断吞咽口水。
“妈的,这些人这是盯上我手中的陶罐了。”李峰在心中暗骂一声。
如果这些饥民来抢夺他手中的米粥,甚至将他们兄妹杀死,那些士兵与差役都不会管的,毕竟这些饥民在他们眼中就是麻烦。死几个在他们眼中会感觉为他们减少了麻烦。
李峰背着李婉柔朝着那些士兵走去,就在士兵不远处放下后背上的李婉柔。
而那些不怀好意的饥民见李峰这般也不再上前,而是去领取米粥的队伍之中排队。
虽然这些士兵不会去管这些饥民自相残杀抢夺米粥,但这些饥民对军人与差役都会心生畏惧。
李峰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让这些饥民不敢过来。
“小妹你先喝。”李峰将陶罐递给李婉柔,自已则是紧握手中的简易长矛神情戒备的朝着四周看去。
大约一柱香后李婉柔勉强喝了几口米汤。
“大哥,我吃饱了,你吃吧!”
李峰闻言扭头看去,发现陶罐之中的米汤并没有少多少。
他不知道是李婉柔真的年纪幼小吃不了多少东西,还是舍不得吃给李峰留多些米粥。
然而此时此刻,李峰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尽管昨儿个夜里那些镖师好心地赠予了他两张大饼,可李峰却并未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颐一番。要知道,前路漫漫,谁也无法预料今后究竟会遭遇何种困境。倘若此刻便将食物消耗殆尽,那么将来等待他们兄妹二人的,或许便是饥肠辘辘、食不果腹的苦日子。
只见李峰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略显破旧的陶罐,微微抿起双唇,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罐内那稀薄得几乎不能称之为粥的米汤。虽说这汤里的米粒寥寥无几,少得可怜,但当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淌而下时,李峰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暖流渐渐扩散至整个腹部。与此同时,原本绵软无力的身躯似乎也重新恢复了些许气力。
待李峰喝完之后,他轻轻将陶罐放在地上。定睛一看,罐底还残留着些许浓稠的米粥,数量虽不多,但对于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人来说,无疑也是一份难得的美味。而这点仅够吃上几口的米粥,李峰心里早已有了打算——他要留给自已年幼的妹妹。
于是,李峰面带微笑,温柔地将陶罐递到李婉柔面前,轻声说道:“小妹啊,大哥实在是吃不下啦,这些就交给你来解决吧,千万别浪费哦!”
李婉柔抬头望着李峰,眼中闪烁着泪光,嘴唇微微颤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伸出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陶罐。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吞食着罐底所剩无几的米粒,仿佛生怕有人会跟她争抢一般。
待到最后一粒米被送入口中,李婉柔甚至还用舌头仔细地将陶罐内壁舔舐得干干净净,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残余。
李峰见此一幕内心无比的心酸。
而就在这时粥棚方向传出大呼小叫的声音,人群也出现骚乱。
“怎么到我们这里就没粥了,没粥你让我们怎么活,让我们都饿死吗?”一个面目凶狠的汉子对着差役怒声喊叫。
“放肆,不想死的都给我老实点。在大呼小叫爷爷砍下你的脑袋。”那名差役也不甘示弱的回喊着。
一些跟着凶狠汉子的饥民在差役的高声喊叫下停止了起哄,而是默默走出人群。
“砍我的脑袋,我就先弄死你们这些狗腿子,横竖都是时,要么是饿死要么是被你们这些狗官害死,老子还不如造了你们的反。”凶狠汉子说着便朝着差役冲去。
而差役也没有想到这些泥腿子般的百姓居然会对他动手。
一时猝不及防下,就被那些红眼的饥民冲击,李峰并未看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一声惨叫。
而那些维持秩序的士兵此时有了动作,他们纷纷抽出手中的武器开始朝着那些暴乱的饥民冲去。
并且边跑边喊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爷爷们的刀可不长眼。”
一些饥民此时连忙开始躲避那些士兵,但在其他地方也有人开始鼓动那些饥民的情绪。
很多饥民开始加入反抗的队伍,随着人数越来越多,纵使那些士兵手中有着武器,但面对毫不畏惧死亡的饥民。
这些士兵渐渐开始落了下风,有几名士兵手中的武器被饥民抢夺。
而在城门位置守门的守将,见城外发生这一幕也有些心惊。
“快去找上官汇报,现在赶紧给老子关城门。”守将开始对着自已的手下喊着。
“什长,我们的兄弟还在外面呢!”一名士兵看着自家的长官说着。
这名什长上去就给了这名是你一个耳光,并且怒声喊道:“你拿老子的话当放屁吗?给我关城门,要是这些饥民冲入城市,你我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名士兵无奈的开始执行什长的命令,随着城门缓缓关闭,那些在城外的差役与士兵内心都陷入了恐惧。
他们不断怒骂守着城门的同袍,怒骂他们将自已关在城外。
而李峰在这些饥民暴动的第一时刻就背着自已的妹妹远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