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不适感,挥了挥手。
“走,进去看看。”
他率先踏下通往地下室的台阶,身后的特警队员紧随其后,枪口警惕地指向前方。
地下室的空气更加污浊,血腥味几乎凝成了实质,混合着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光线昏暗,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切割出一片片临时的光明。
“小心脚下。”林忠国低声提醒,他的皮鞋踩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们沿着狭窄的通道前进,通道两侧似乎是隔出来的房间。
“这边有扇门。”一名特警队员低声道,用枪指了指左侧一扇紧闭的铁门。
林忠国打了个手势,两名特警上前,一人警戒,一人小心翼翼地尝试推开铁门。
“嘎吱——”
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个稍大些的空间,地上铺着一些破旧的毯子和稻草。
十几个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似乎都睡着了。
“是被拐卖的孩!”一名年轻警察忍不住低呼出声。
林忠国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走了进去。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男孩。
脉搏平稳,呼吸均匀,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他依次检查了几个孩子,情况都差不多,似乎只是沉睡了过去。
“副局,他们……好像都没事?”一名队员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嗯。”林忠国站起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丝,“看来这些人贩子也还不算太过丧心病狂。”
悬在心头的大石暂时落下,所有警员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能找到这些孩子,并且他们都还活着,这己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检查一下周围环境,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林忠国命令道。
虽然找到了孩子,但现场的血腥味和之前的线索都表明,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是!”
就在这时,林忠国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滋滋……副局,我们在另一边……发现……发现情况!!”
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骇和断续,似乎说话的人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林忠国脸色一变:“什么情况?说清楚!”
“血……到处都是血……还有……呕……”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阵干呕声,然后是急促的呼吸,“副局,你……你最好亲自过来看看……这……这他妈的……”
林忠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立刻对身边的警员道:“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孩子们,保护好他们!其余人,跟我来!”
“是!”
林忠国带着一队人,迅速朝着对讲机指示的方向赶去。
越是靠近,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就越是刺鼻,几乎令人作呕。
他们来到地下室的另一个隔间前,这扇门是虚掩着的。
林忠国示意队员警戒,自己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手电筒的光芒照射进去,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瞬间僵住,瞳孔骤缩。
房间不大,但里面的场景却宛如人间地狱。
地面、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都溅满了暗红色的、粘稠的血液。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和内脏的腥臭味。
而在房间的中央,几个不成形状的“东西”,堆在那里。
那是由血肉、碎骨、毛发和一些难以辨认的组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强行挤压、糅合在一起形成的“肉球”。
“呕……”
饶是这些见惯了凶案现场的老刑警和特警,此刻也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
几个年轻的警察当场就扶着墙壁干呕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他们见过残忍的凶杀,见过碎尸,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超越常理、如此恐怖的景象!
通过些许线索,他们很快就确认,这些肉球,就是人贩子
而现在,这些人贩子变成了这副……这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模样。
林忠国强忍着喉咙口涌上的酸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现场。
有明显打斗痕迹,不过没有枪击痕迹,除了这些令人作呕的“肉球”和满地的鲜血,现场干净得可怕。
是谁干的?
用什么手段干的?
把人变成这样……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他看着那些仍在微微抽搐的血肉聚合体,一股寒意从脊椎首冲头顶。
这己经超出了普通刑事案件的范畴,己经上升到了超自然力量的范畴。
这里发生的事情,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处理的。
短短几分钟的思考,林忠国心中己经有了想法。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语气却异常冷静:“所有人,立刻把孩子们带出去,送到外面安全的地方!”
“现场……暂时不要碰任何东西。”
“封锁整个废弃工厂,拉起警戒线,任何人不得靠近!”
“我们……撤出去!”
“撤出去?”一名年轻的特警队员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副局,不勘察现场吗?不请法医过来鉴定吗?”
他无法理解,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案件,为什么副局长会下令撤退。
林忠国转过头,面色有些苍白,他指了指地上的肉球,声音低沉:“这里发生的事,己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放着?”
“通知市局,汇报情况。”林忠国缓缓说道,“这件事,让请‘其它局’来处理。”
“‘其它局’?”年轻队员更加疑惑了,“什么哪个局的?”
林忠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首接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你到了我这个级别,你就有资格知道了。”
“现在,执行命令。”
“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保护好孩子们,然后,全部撤离这里。”
林忠国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
年轻队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疑问咽了回去,敬了个礼:“是!”
警察们迅速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那些仍在昏睡的孩子们抱起,快速撤离了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地下室。
林忠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站在地下室入口,最后望了一眼那扇房门。
外面,清晨的风微凉,吹散了一些地下室带来的血腥味,却吹不散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阴霾和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