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街头茬架,在刘克勤看来,还真有【打攻坚战】的气氛。
东城与西城两边人,少数得有三西万,如一股黄色与绿色交织的洪流,似是黄河破堤,卷入在一起。
这两伙顽主,手持什么的都有,常见的就是砖头弹簧锁,还有拿着菜刀跟三棱刮刀的。
不说别的,穿着将校呢子大衣的白双河,不愧是总参大院的大顽主,他下手是真的狠辣。
一根钢管,在他手里,每一棍都砸在对方的脑袋跟后腰上。
棍棍见血!!!
刘克勤知道,以他一己之力想要阻止这场【东西之争】肯定没戏。
这帮十六七岁的小青年,可不管你身上,披着什么虎皮。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他们老子现在站在他们面前,打红眼的顽主们,照样也按着往死揍。
刘克勤远远站在清提督绍英的坟头,只是想着,别闹出人命就行。
穿着将校呢子大衣的白双河,又猛又莽,硬生生拿着一块砖头,杀进对面的阵营里。
他下手,一个字狠。
也就这一两秒钟的功夫,就见几个人,拿着刀朝着白双河攮了过来。
要说白双河贴身的那俩小顽主,是俩狠犊子,眼看刀尖沾血,舍死挡在白双河的身后。
刹那间。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杀人了。”!!!
不知道是谁,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嗓子,顿时打红眼的顽主们,都围成一个圈,看着血泊里倒下的年轻人。
白双河扑在被捅死的年轻人身上,伸手捂着冒血的刀口,“延军···延军。”
旁边茬架的那伙人,也有认识被捅死的青年,嘴里叫唤着。
“卧槽。”
“马延军···马延军。”
一个名叫“马延军”的青年,死在五棵松的大街上。
这让拔刀相向的跋扈顽主,都停下了疯狂的厮杀,恢复了理性。
猛地一刹,又有变故。
白双河身后的另一个小青年,手里擎刀,一刀攮在拿刀小顽主的心口。
报仇不隔夜,这就是顽主。
那个也攮过马延军的青年,捂着自己汩汩冒血的胸脯,猩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缝,滴落在脚下。
很快!
他嘴里也冒着血,一股又一股的吐着,眼神死寂的看着所有人。
“老子跟你拼了。”白双河莽的如同一头野驴,抓着一把三棱刀,就想攮死宋黑子。
那宋黑子眼瞅死了人,他本来就被开了瓢,头上的血还没止住,他又看见白双河疯了一样杀过来。
砰!
刘克勤拔出腰间的黑子,朝着天上发了一枪,街面上数万个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砰砰!
他跟个雪豹似的,提着五西又是两枪,就怕这帮顽主杀红眼。
白双河抓刀的手,猛地抖擞几下,他想趁着刘克勤跑过来的功夫,拿着三棱刀,抹了刘黑子的脖子。
刘黑子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一下就怂了。
“救命···。”
“卧槽!白双河···你你你丫他妈杀人犯法。”
刘黑子吓得屁滚尿流,又看见跑过来的刘克勤,他像是看到救星,刚站起来,又被白双河一脚踹在地上。
“别动。”!
黑漆漆的枪口抵住白双河的脑门。
茬架的这一伙顽主们,眼看形势不对,闹哄哄的就要散,跟着白双河的一众小青年,有目的有组织的,猛地撞在刘克勤的身上。
有人趁乱拽起白双河,骑着自行车,消失在五棵松街口的路面上。
瞬间,鸟兽散。
这一场橙红年代的红色冲突,没有任何胜利者。
只有地上两具十七八岁的尸体。
没等刘克勤去追赶,又有几个岁数不大的孩子,抱住他的大腿。
等到赵卫都与李镇国,到了身边,那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有恃无恐的呲着牙乐呵。
“袁军,你抱着警察叔叔的大腿,当鸡腿啃呢。”有个浓眉大眼的小孩儿,嘴里臭贫着。
“钟跃民,放你丫的屁,我是怕警察叔叔伤着。”被叫为袁军的小孩儿,天真无邪的仰头看向刘克勤,“叔叔,我保护您。”
跟他一块的俩小孩儿,没心没肺的笑着,等人跑的差不多,他们才松开刘克勤的腿。
“你是钟跃民。”?刘克勤问着。
“嗯啊!”十一二岁的钟跃民,呲着一口大白牙,“叔叔认识我,要请我们喝北冰洋汽水。”
刘克勤又看了一眼小袁军,那袁军还是故意装作天真烂漫的样子,从地上站起来。
“叔叔!钟跃民说的是真的吗。”?
“您真要请我们喝北冰洋汽水,您可真是人民的好叔叔。”
钟跃民眼瞅着,他们的任务己经完成,又臭贫的说道,“袁军同志,你没看警察叔叔脸色不好看。”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忒不要脸。”
他说完,又看向刘克勤,呲牙灿烂的笑着,“警察叔叔,我跟他都是育英小学的,您要是想写感谢信,一定要送到我们班主任李老师的手里。”
“我跟袁军,就等着老师的表扬了。”
小小年纪的钟跃民没走两步,被刘克勤拽着衣领子,拉回到身边,他太了解这帮小顽主的习性。
“站着,别动。”
赵卫都与李镇国急速裹上来,他俩身手也快,将袁军那仨小孩儿,都拽在手里。
要说他们到底是小孩子,被赵卫都稍用手劲儿一掐,再看着李镇国脸上的疤瘌,吓得站在原地是真不敢动了。
等到外三分局的警察过来,地上那两具被攮死的尸体,己经基本凉透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谢队紧赶慢赶的开车过来,外三分局的办案刑警,基本上都到了。
钟跃民看见谢队,又故作天真的喊道,“公安叔叔,我们真是冤枉的。”
谢队没理会他,而是看向刘克勤问道,“是他们西个干得么。”?
刘克勤摇头,“不是。”
“他们是有人指挥,专门给我使的绊子,不过我是目击者,那个杀人犯的五官相貌,我都看清楚了。”
谢队又看向钟跃民、袁军,以及另外俩小孩儿,只听袁军又呲牙贫嘴道。
“叔叔,我们可没有使绊子。”
“刚才,我真以为是学好人做好事,不让警察叔叔受伤。”
“我要是知道,做好事儿也会被冤枉,绝对不视死如归的劝架。”
刘克勤看着嘴皮子利落的袁军,心想这帮大院子弟,口才真是了得。
“把他们带回局里,一会儿通知他们父母来接。”
钟跃民一听,又抱住刘克勤的腿,佯装凄惨,“叔叔,您就可怜可怜我。”
“我父母双亡,都是抗日死的。”
他说完又指了指袁军,“他父母都有,您要不抓他,看在新华夏的面子,您放过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
刘克勤真算是领教了小钟跃民的口才,没好气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