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从成衣铺离开,沈之舟为了以防万一走的还是后门。
只是两人刚前脚离开,后脚紧跟着几个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就闯进了铺子里。
他们询问的条件则完全是按着沈之舟和时愿的标准提的,只是线索到了两人结账这里就再没后续。
以成衣铺为中心位置,放眼望去西周,除了大量的人流就是各种铺面和街上小贩。
闹区中要是真跟丢了人,可就没有一开始追踪那辆马车那么简单了。
为首的那位军官明显十分气愤,恼怒的一皮鞭抽在成衣铺门口的柱子上。
“真是狡猾,竟然只是差了几步就从老子眼皮子地下逃走了!妈的!”
身旁同行的另一士兵开口:“莫不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否则为何这么谨慎小心?”
这种猜测被提出并无道理,从宁远侯下令再到他们根据线报赶去郊外。
从车辙印再到突然离开的晓通米行,那辆马车突然就改变了方向。
如果不是随行队伍里有反应敏捷的,很有可能就把沈之舟给跟丢了。
可饶是如此,却还是在成衣铺这里失去了最后的线索。
为首的军官握紧拳头眼神发狠:“都走到这步了,绝不可能让他们轻易离开上尧城,立刻和侯爷请示,若是条件允许,务必严查城门进出人选!”
从成衣铺换了衣服带着时愿出来后,沈之舟从始至终的言行都十分淡然。
举止之间完全让人看不出他们一路是在被人追逃。
比起一开始的贵公子以及大小姐装扮,此时的她俩倒是很像是一对从宅邸里鬼混的丫鬟和家丁。
时愿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了看沈之舟的衣服,一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别说,这衣服穿着还真和咱们以前是两个模样,什么沈公子,倒像是倒夜香的挑夫!”
时愿笑的夸张,捂着肚子靠在墙上也笑的不停。
沈之舟停住脚步,满脸无奈,他端详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这衣服。
布料粗糙,衣服上还有汗味,为了贴合身份,脚底穿的还是草鞋。
其实一开始他们穿的还是人模人样,成衣铺的衣服再差也不会有这么劣质。
大把铜钱买的布料,就算不像有钱人家的男女,那也算是小门小户中有脸面的。
可是刚穿过一个巷子,时愿就喊住了沈之舟,说为了两人的安全她要再换一次衣服。
现在身上的这身也就是那个时候拦住路人用刚买的新衣服换的。
沈之舟开始是不情愿的,在他看来,从铺子出来换了衣服就己经从宁远侯的眼线中消失了。
当然,时愿做的更谨慎安全,也更反向操作。
换成农家衣服的两人此时一旦混入人群中,不要说宁远侯了,就算是跟着沈之舟多年的栾星怕都是认不出他来。
沈之舟咬牙换上衣服本就不情愿,这会儿再被时愿这么笑话内心就更不乐意了。
“这衣服不是你要求换的吗?有那么可笑的吗?”
他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也是一脸的不情不愿,和身上的衣服完全就是相反的样子。
这样子更让时愿控制不住笑出了眼泪。
过了半刻钟后,时愿笑完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按着现在咱俩的装扮,总不能真去干什么挑粪的活吧?”
沈之舟伸手指了指时愿抱了一路的包裹。
“地方是有的去,但是银子...”
一听说要银子,时愿立马就把包裹藏在了身后。
刚刚给衣服钱的时候她就己经肉疼的不行了,眨眼还有把拿钱买的衣服送了人。
本来疼的地方都还没有恢复好呢,这下倒好,沈之舟竟然又打起了她银子的主意。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决定了,还是让宁远侯来抓咱俩吧,那样比较痛快。”
好歹人家要命不要她钱啊,那没钱的苦日子是真不想继续了。
时愿一本正经的护钱架势让沈之舟觉得好笑。
怎么会有人在命和钱之间毫无顾忌的会去选择钱呢?
沈之舟难掩嘴角的笑意,大方道:“不就是点银子嘛,这样,你花多少我到时候翻倍还你。”
从小沈之舟就没把银子这两个字放在眼里。
身上穿的雪锦光是布面用料就是一尺百金,更不要说脚上的靴子和衣服上的配饰。
用他自己曾经的话说,金银俗气,只有暖玉才略有品味。
发簪,吊坠,腰带,就连长衫绣的线也是来自域外的贡品。
大概这世间除了皇家贵族外就再也没有人比沈之舟更适合说这句话的人了。
可惜时愿不知,沈之舟说完以翻倍的价钱还她钱这件事后,她就眯着眼对沈之舟打量了好一番。
“小子,口气不小啊,还没当我老板呢就己经学会画大饼了?真是张嘴就胡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她掂了掂自己手里的包裹,里面的金银发出叮当的动静。
“知道这有多少钱吗就敢给我夸下海口?”她得意非常。
等一下,说到这里时愿掖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像是想到了什么更好的办法,又收起了那种审视的目光转而温柔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这样,你要是还不起钱的话,拿人也是能抵债的。”
拿人?什么叫拿人抵债?
沈之舟咂摸起来这话里的意思,很快就意识到了对劲的地方。
“你说的该不会是...”
他登时站的绷首,脸色有些微变。
当下时愿的心声也跟着流露出来。
“钱花不完,拿一部分出来就当是为帅哥做贡献了,还不上没事,还不上就更好了,到时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你做我的夫君!”
沈之舟心上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时愿还是那个时愿,在好色这件事上永远不会改变。
他咳嗽了半天为难回道:“放心,我既然张嘴答应了就肯定能还得起,要是还不上的话,就...就拿人,对,拿人抵债。”
后半句沈之舟说的心虚,语气都跟着低了不少。
他故意假装并不知道时愿话里的深意,随口应和着。
可时愿听不得这话,一听沈之舟答应立马毫不犹豫的从包裹里取了两枚银锭子扔到了沈之舟的手里。
“一切就都按着公子说的来办,接下来去哪儿我们快快行动,可万不能被萧重的人给抓了去。”
和之前不急不忙的时愿形成对比,此时的时愿行动的比谁都快。
也不知道她究竟着急的是怕被宁远侯的人抓住还是着急等沈之舟说他还不上钱的那刻拿人给她抵债。
看着前面欢快到一蹦三尺的时愿,沈之舟笑着摇头叹了口气,“就,这么首白不掩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