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汉阳,长江水泛着粼粼波光,江面上货船往来如织,汽笛声此起彼伏。汉阳铁厂内,高耸的烟囱吞吐着浓烟,钢轨轧制车间传来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钢铁气息。新任厂长赵元诚站在操控台前,紧盯着正在锻造的合金钢锭,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浸透了笔挺的工装衣领。
“赵厂长!德国专家汉斯先生到了!” 助理气喘吁吁地跑来通报。赵元诚快步迎出门,正看见一辆锃亮的福特轿车缓缓驶入厂区。车门打开,金发碧眼的汉斯身着笔挺西装,提着皮质工具箱走下车,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在厂区内逡巡:“赵,我听说你们想改良平炉炼钢工艺?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会议室里,赵元诚铺开图纸,用红笔重重圈出关键数据:“汉斯先生,目前我们的钢材杂质含量过高,韧性不足。陛下要求今年内生产出符合铁路建设标准的钢轨。” 汉斯凑近图纸,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参数,突然皱眉:“你们还在用传统的酸性转炉?这根本无法去除磷元素!必须改用碱性平炉,不过……” 他顿了顿,“这需要更换整套设备,资金和技术都是难题。”
消息很快传到京城,养心殿内,溥仪盯着汉阳铁厂的加急电报,手指无意识地着案头的镇纸。张謇捻着胡须沉吟:“陛下,若要引进碱性平炉,至少需白银三百万两。但一旦成功,不仅能满足国内需求,还可出口创汇。” 溥仪目光灼灼:“准奏!命户部即刻调拨资金,另从留德学生中选派人才协助汉斯。”
资金到位后,汉阳铁厂进入了最忙碌的时期。工人们日夜轮班拆卸旧设备,德国工程师团队带着精密仪器进驻厂区。赵元诚将办公室搬到了车间旁的简易工棚,吃住都在这里。深夜,工棚内的煤油灯常常亮到天明,他和汉斯围坐在图纸前,为了一个参数的调整争得面红耳赤。
然而,就在设备安装进入关键阶段时,意外发生了。负责吊装的英国籍技师操作失误,重达五吨的平炉炉顶轰然坠落,险些砸中正在作业的工人。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德国专家团集体罢工,要求严惩责任人。赵元诚额头青筋暴起,亲自调查事故原因,发现竟是吊装链条年久失修导致断裂。他连夜召集全厂会议,当着数百名工人的面宣布:“从今天起,所有设备必须每日检查!若再出问题,我第一个引咎辞职!”
与此同时,原料供应也亮起红灯。萍乡煤矿因连日暴雨,巷道积水严重,煤炭产量骤减。赵元诚心急如焚,带着技术骨干首奔矿区。在泥泞的巷道里,他踩着齐膝深的积水,举着矿灯查看排水情况。“立刻调用抽水机!” 他大声喊道,“再组织人力加固巷道!” 连续三天三夜,他和矿工们并肩作战,终于控制住了险情。
设备调试阶段,新的挑战又接踵而至。改良后的平炉炼出的第一炉钢,经检测仍未达标。汉斯拿着化验单,脸色阴沉:“是温度控制出了问题,你们的工人操作不够精细。” 赵元诚二话不说,穿上厚重的防护服,亲自钻进高温车间,记录每个时段的温度变化。他的眉毛被高温烤得卷曲,脸上布满煤灰,却始终紧盯着仪表盘,手中的笔不停地记录数据。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二十余次试验,终于炼出了合格的合金钢。当第一根锃亮的钢轨缓缓下线时,整个厂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赵元诚抚摸着还带着余温的钢轨,眼眶泛红。消息传回京城,溥仪大喜,亲自发来嘉奖电报,并下令将这批钢轨优先用于京汉铁路的关键路段。
但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上海的洋行传来消息,英商怡和洋行以 “倾销劣质产品” 为由,联合其他外资企业抵制清国钢材。他们在报纸上刊登文章,污蔑汉阳铁厂的钢材 “质量堪忧”,还暗中抬高运费,阻挠清国钢材出口。赵元诚拍案而起:“这些洋鬼子,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他立即组织技术团队,将钢轨送往国际权威机构检测,并邀请中外媒体参观生产过程。
在新闻发布会上,赵元诚当着各国记者的面,用汉阳铁厂的钢轨与进口钢轨做承重对比试验。当国产钢轨稳稳承受住远超设计标准的重量时,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一位英国记者惊讶地说:“这完全颠覆了我对清国工业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