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个丫鬟走远后,沈雪盈才敢走进房里。
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凭空出现的男人。
雪腮鼓起,“这是我的闺房!你出去!”
谢砚骁大马金刀坐在沈雪盈惯爱坐的贵妃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根玉簪。
闲适得像是在自己的书房。
沈雪盈一把夺过自己的簪子,推了他一下,但没推动。
气得跺脚:“你还不快走?”
谢砚骁不疾不徐地道:“当年,你不就是这样进入我的书房?央求我教你飞檐走壁的功夫?”
沈雪盈一滞,顿时没话说了。
还有些心虚。
两年前,为了男人能教她轻功,她做了不少出格的举止。
比如翻墙进男人的书房。
在她的厚脸皮之下,她进男人的书房,和进自己的闺房一样熟稔。
耳根发热,她走到一边坐下,“你到底有什么事?”
谢砚骁:“外头的流言,你可知晓?有人故意颠倒黑白,你能应付吗?”
脑海中灵光一闪,沈雪盈脱口而出:“明慧大师是你请来的?!”
谢砚骁静静地回望着她,默认了。
沈雪盈好奇:“你怎么请得动明慧大师的?”
谢砚骁并不解答她的疑惑,只无奈地道:“我为你请了明慧大师,但形势依旧于你不利。罢了,外头的流言,我会解决的。”
说完,他就要起身。
“哎哎哎!”情急之下,沈雪盈拽住了他的袖子,“你为什么要帮我呀?”
谢砚骁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指。
被护得很好,小手上没有一点瑕疵。
他抬头,缓缓地说道:“你说过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沈雪盈:“!!!”
这男人,还想当她爹???
她丢开男人的袖子,气鼓鼓地说:“不用你帮我,谁说流言对我不利了?流言传出去,没人敢娶我了,我正好一辈子不嫁人。”
谢砚骁浓眉拧起,语气低沉又危险:“一辈子不嫁人?”
沈雪盈垂着头,没有察觉到他蓦然冷下的气势,继续说:“嗯,要是能传到庆国公府,让庆国公府来退了我和庆国公世子的婚事就更好啦~”
谢砚骁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和庆国公世子有婚约?何时定下的?”
拷问敌人的凌厉语气,加上摄人的气魄,沈雪盈乖乖地回答:“听闻是我出生后,两家定了口头的婚约,两年前,过了明路。”
谢砚骁脸色难看得厉害,“两年前,你不告而别,离开江南,便是为了订婚?”
沈雪盈老实巴交地点头。
谢砚骁气笑了。
想发火。
可看着沈雪盈玉雪可爱的脸蛋,清澈无辜的杏眸,舍不得对她发火。
重重地哼了一声,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沈雪盈急忙追到窗户边,往外一看,早己没了男人的身影。
两年前,她便是被男人的轻功惊艳到,厚着脸皮要拜男人为师。
今日再次亲眼瞧见,依旧惊艳。
几个呼吸间,谢砚骁站在了侯府后门之外。
长立走上来,询问道:“将军,属下现在去平息流言?”
谢砚骁深深地闭了闭眼,压着怒意说:“不用理会,再添把火,务必要让流言传进庆国公府!”
长立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了一声是。
在长立暗中推波助澜之下,定安侯府三小姐命数不好的流言,传到了庆国公府主母,平阳郡主的耳朵里。
与沈雪盈有婚约在身的庆国公世子,便是平阳郡主所出。
知晓外头的流言,平阳郡主一阵唉声叹气:“眼看着定下了亲事,只等完婚了,没想到又闹出这些事。我是喜欢沈家那丫头,可不能为此害了逸风。”
平阳郡主十分头疼。
自家儿子少年老成,主意大得很,好不容易才松口愿意成婚的。
沈雪盈她是见过的,很合她的脾气,嫁过来她们婆媳肯定能相处得很好。
心腹明嬷嬷道:“郡主,那侯府不是新寻回来了位真千金,且命数极好,贵不可言。不如将订婚的人选,改为那位真千金。”
平阳郡主摇头,“不成不成,这太不厚道了。”
主仆二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明嬷嬷道:“世子素来有主意,不如问问世子的意思吧。”
平阳郡主:“对,他若不点头,我们想破头也是白搭。走,我们现在就去。”
庆国公府内,有一片世子宋逸风亲手所植的竹林。
高雅幽静,宋逸风常常在此。
平阳郡主踏进竹林小院里,一眼便瞧见了站在竹林旁,长身玉立的男子。
男子身材颀长,面若冠玉,鹤骨松姿。
眉眼间含着浑然天成的矜持和自傲,平添了几分疏离感,让人忍不住生出敬畏之心。
虽说是自己亲生的,可平阳郡主也不敢在宋逸风面前太过随意。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宋逸风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隽美的面庞。
他抬手行礼:“母亲。”
平阳郡主笑道:“母亲找你有事,进去说。”
进了房内,坐下,平阳郡主又问:“定安侯府找回真千金的事你可知晓了?原本和你定下婚事沈三小姐,不是侯府亲生的。你的婚事……”
关于命数一事她没说。
说了只怕宋逸风会道一声迂腐。
宋逸风嗓音清冷:“既是和定安侯府联姻,娶的便是定安侯府的千金。”
平阳郡主懂了,“好,母亲知道了,过几日母亲便去侯府走一趟。”
宋逸风不置可否,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卷棋谱看了起来。
平阳郡主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命人备了厚礼,第二日,便亲自往定安侯府走了一趟。
平阳郡主身份尊贵,沈老夫人亲自招待,沈夫人并沈雪盈在旁陪着。
沈雪恬也很想来见一见贵客,可她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只能躲在门边偷听。
平阳郡主看向沈雪盈,眼底划过一抹惊艳,以及愧疚。
一年多不见,沈雪盈又长开了些,愈发明艳动人。
可惜了,不是侯府千金。
触及平阳郡主愧疚的眼神,沈雪盈懂了。
盼了多日的事,终于来了。
她垂下眼眸,掩去了杏眸里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