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除夕宫宴,也是为谢砚骁设的庆功宴。
早朝时,陛下当众宣布,封谢砚骁为靖阳王。
异姓王,开朝以来第一份殊荣。
沈娆看着谢砚骁的眸子,痴情又迷离。
她一见钟情的男人,自是不一般。
从前因为某些顾虑,不敢让自己的心意被旁人知晓。
如今,谢砚骁成了高高在上的靖阳王,是她行动的时候了。
宴席上,主动向谢砚骁敬酒的人不少。
谢砚骁虽冷着脸,但来者不拒,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酒,便离席去外头吹吹风。
沈娆眸光轻动,对太后说:“太后娘娘,夜里凉,娆儿去为您取抹额来。”
太后笑道:“还是你孝顺,去吧。”
沈娆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出了宫殿,问了宫女之后,立刻往谢砚骁离开的方向走去。
终于,在御花园假山边的亭子里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男人。
她理了理鬓边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丝,含羞带怯地走进了亭子里。
佯装惊讶:“呀,谢大将军,不对,王爷也在,是娆儿唐突了,王爷莫怪。”
她矫揉造作地屈膝行礼,随后,满含期待地望着谢砚骁,等着他说些什么,然后二人顺理成章地聊起来。
谢砚骁负手而立,凤眸望向远处。
俊美坚毅的侧颜,看得沈娆耳根滚烫。
谢砚骁始终没开口,她只好道:“王爷可是生娆儿的气了?”
谢砚骁眉心微动,扭头看她。
感受到他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沈娆心一颤,但还是努力轻抬下巴,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谢砚骁:“出去。”
沈娆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勉强笑道:“娆儿是奉了太后的命令,要去为太后取抹额的。路过亭子,想着进来歇一歇。若是打扰到了王爷,娆儿向王爷赔罪~”
她亮明身份,是太后身边的人,且得太后的信任。
有太后这一层依仗在,谢砚骁总不会再对她冷漠无情吧?
谢砚骁收回审视她的视线,再次看向远处。
周遭散发的寒意,是明明白白的疏远。
长立从暗处出来,走进亭子里,做了个请的姿势,“去太后慈宁宫在那个方向,请。”
沈娆捏紧了帕子,欲言又止地看向了谢砚骁。
她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他说。
长立看向远处,“有人来了。”
沈娆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只见一贵妇人带着一位小姐朝亭子走来。
沈娆面色骤变。
私底下和谢砚骁见面不合礼数,更令她气闷的是,谢砚骁根本不愿意搭理她。
那几人快要发现她了,她看了谢砚骁一眼,只好快步离开。
但她舍不得就此离开,便躲在假山后偷听。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来人,在太后身边陪着太后召见命妇,很容易就认出来那两人的身份。
忠义侯夫人,以及她的爱女谢诗媛。
这位忠义侯夫人,是继室。
忠义侯的原配,正是谢砚骁的生母。
十年前,据闻谢砚骁故意推倒了忠义侯夫人,害得忠义侯夫人小产,还是个成型了的男胎。
忠义侯扬言要打死谢砚骁。
谢砚骁逃进宫里,逃进了御书房。
随后,在陛下做主之下,谢砚骁前往边关。
同时,忠义侯开祠堂,划掉了谢砚骁的名字,将他逐出侯府。
边关的将士们知晓谢砚骁被逐出侯府,对他很是鄙夷。
初到边关那一年,拜亲爹所赐,谢砚骁过得十分艰难。
几乎每一日,身上都会带上新伤。
忠义侯府的人,原本以为能收到谢砚骁的死讯。
结果没想到,谢砚骁从寂寂无名的小兵,到将领,再到战神将军,今日,又被封了王爷!
忠义侯府小姐谢诗媛噘着嘴说:“母亲,我们还是回去吧,他冷心冷肺,当年还害死了弟弟,肯定不会给我们好脸的!”
提起当年那个没生下来的孩子,谢夫人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为了掩饰心虚,她不轻不重拍了谢诗媛一下,“这些年,你父亲在官场上不进反退,你要想高嫁,嫁得风光,就必须巴结好你大哥。靖阳王妹妹的身份,足以让京城所有的才俊任你挑选。”
压低声音:“那几位皇子为了拉拢靖阳王,说不定会娶你为王妃。”
王妃,未来的皇后,诱惑实在是大。
谢诗媛抿了抿唇,“母亲,我听你的就是。”
谢夫人笑了笑,拉着她继续往亭子走去。
可真走进了亭子,母女两人笑不出来了。
沈娆立刻收回了脑袋,怕被两人发现。
谢夫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慈爱些,“砚骁啊,回京城了,怎么不回侯府看看?你祖母很想你。”
谢诗媛:“是呀,今日出门前,祖母还问起了大哥。要不是祖母身子骨不好,今日肯定要入宫来见一见大哥的。”
谢砚骁看着两人,凤眸冰冷,和看陌生人无异。
长立道:“两位想见我家王爷,先往王府递帖子。”
谢诗媛斥道:“贱奴!怎么和我和母亲说话的?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长立似笑非笑:“我当然知道,忠义侯府的夫人和小姐。”
谢夫人和谢诗媛洋洋得意。
长立话锋一转,“但忠义侯府的人,和我家王爷有什么关系?请走!”
谢夫人面色微变,攥紧帕子,做出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当年的事,我己经放下了,那时你还年轻。年轻气盛,容易受人挑拨,我不怪你的。
都过去十年了,砚骁,你也该放下了。你和侯爷是亲父子,没有隔夜仇的。你和侯爷服个软,侯府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谢砚骁面无表情,冷不丁地问:“听闻这些年,夫人一首在寻医问药,看不孕的毛病?”
谢夫人表情僵住,脸色极其不自然。
这些年,她确实在寻医问药。
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没能再有身孕。
除此之外,她又是占卜,又是求佛做法事,可见之急切。
毕竟若是没能生下儿子,侯府偌大的家业,就要便宜了庶子。
她道:“为侯府开枝散叶,是我身为侯府主母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