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盯着那道黑袍身影消失的方向,攥紧了手中还带着余温的洞察符。可不等他追上去,大禹的声音己经裹挟着兴奋传来:“小兄弟!水势虽缓,可河道堵塞严重,如何是好?”
他转头望向浑浊的河面,上游冲下的断木、石块在狭窄处堆积成巨大的堰塞体,洪水在后面翻涌着,随时可能再次决堤。白泽走到他身边,银发被河风吹得凌乱,“若按古法疏浚,至少需十日,百姓等不得。”
林夏蹲下身,随手捡起块石头在泥地上画着。他想起大二那年跟着导师去抗洪救灾的场景,想起那些用沙袋、铁丝网构筑的临时堤坝,突然眼睛一亮:“禹兄,咱们别硬碰硬!你看这河道像不像个漏斗?咱们在上游挖导流渠,把水引到东边的洼地,再用木桩和石头加固主河道!”
大禹眉头紧皱,“洼地蓄水?可水满之后......”
“不会满!”林夏抓起树枝指着远处的山峦,“那边有个天然峡谷,只要在洼地开个口子,水就能顺着峡谷流进大海。这叫‘分流泄洪’!”他说得口干舌燥,突然瞥见几个百姓抱着陶罐从身边跑过,灵机一动,“就像你们打水,罐子装满了会溢出来,但要是开个小口,水就能慢慢流走。”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有人摇头,也有人眼睛发亮。林夏顾不上解释,扯着嗓子喊道:“青壮年跟我去砍树!其他人收集石头!动作快!”他刚要迈步,手腕突然被白泽扣住。
“你在透支体力。”白泽指尖泛起微光,轻轻按在他后颈,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疲惫,“洞察符显示,暗墟的人就在附近。”
林夏浑身一激灵,可看着远处忙碌的百姓,还是咬了咬牙,“先治水!他们要是敢捣乱,正好瓮中捉鳖!”他甩开白泽的手,抄起一柄斧头冲进树林。
伐木声、号子声此起彼伏。林夏指挥着众人将碗口粗的树木削尖,钉入河床充当木桩,再用藤蔓将石块串成石笼,压在木桩上。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浸透的衣衫在风中鼓荡,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的军训场,只是这次,面对的不是教官的训斥,而是足以吞噬万千生命的洪水。
“林兄弟!导流渠挖好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跑来报信。林夏抹了把脸,爬上土坡望去。只见一条蜿蜒的水渠如同银色丝带,正将汹涌的洪水引入洼地。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上游的木桩被激流冲得歪斜,石笼开始松动!
“不好!”林夏抄起一捆麻绳冲过去,“快!用麻绳把木桩连起来!”他带头跳进齐腰深的水里,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胸口。麻绳粗糙的触感磨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混着泥水染红了水面。
白泽突然凌空而立,袖中飞出数道白绫,精准缠住即将崩塌的石笼。她银发飞扬,裙摆猎猎作响,整个人如同掌控风雨的神女:“还愣着干什么?”她的呵斥惊醒了众人,更多百姓跳入水中,用肩膀死死顶住木桩。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最后一股洪水顺着导流渠奔腾而去。林夏瘫坐在泥地上,望着渐渐退去的水位,突然笑出声来。他转头看向白泽,后者正盯着远处的山峦,神色凝重。
“怎么了?”林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半山腰腾起一缕青烟,在晴空下显得格外突兀。
白泽的声音冷得像冰:“暗墟在那里设了结界,恐怕……”她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山体滑坡的轰鸣。林夏猛地站起来,握紧了腰间的青铜剑——治水这场仗刚打完,另一场恶战,己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