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再次笼罩乱葬岗时,陆昭己在腐叶堆里蛰伏了三个时辰。怀中的幽冥花被裹在浸透药汁的麻布中,偶尔散出的微光映得他脸色苍白如纸。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碾碎寂静,他屏住呼吸,望气术下,数十道裹挟杀意的黑气正沿着蜿蜒的坟道快速逼近。
“陆神医,何必躲躲藏藏?”楚家杀手首领的声音混着铁器摩擦声传来,“交出幽冥花,留你全尸。”话音未落,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精准钉在他方才藏身的墓碑上,石屑飞溅。
陆昭贴着坟包翻滚,指尖在潮湿的泥土里蘸取草药汁液,迅速在掌心画出隐匿符。青铜鼎微微发烫,周身气息被药香掩盖,如同一尾沉入深潭的鱼。他瞥见山坡下闪过黑影,立刻摸出两枚用龙葵汁液浸泡过的石子,朝着相反方向掷出。
“在那边!”杀手们果然上当,刀光剑影划破夜幕。陆昭趁机窜进一片荆棘丛,荆棘刺破手掌的刺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望气术展开的瞬间,他瞳孔骤缩——对方竟有人懂得隐匿气息,那团若隐若现的灰气正从侧面包抄而来。
“楚家还真是下了血本。”陆昭扯下衣襟缠住伤口,摸到怀中师父遗留的半块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师门后山的药田,想起被诬陷那晚师父看向他的复杂眼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弯腰钻进一座坍塌的墓穴,腐木的霉味混着尸臭扑面而来。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昭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某种圆润的物体——是骷髅头!他心中一动,将随身携带的雄黄粉撒在颅骨上,又掏出两枚银针插入太阳穴位置。望气术锁定最近的杀手方位,猛地将骷髅头抛出墓穴。
“啊!”惨叫声响起。那杀手被突然飞出的骷髅吓得手忙脚乱,手中火把掉在干草堆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火光中,陆昭看清了杀手们脸上的狰狞面具,还有腰间那枚刻着“楚”字的令牌。热浪裹挟着浓烟涌来,他却朝着火场相反的方向奔去——那里,是乱葬岗最危险的“迷魂坡”。
夜色如墨,迷魂坡的雾气浓得化不开。陆昭在坟包间穿梭,突然顿住脚步。望气术显示,前方十米处的黑气呈现诡异的旋涡状,那是杀手设下的陷阱!他摸出随身带的艾草,点燃后抛向空中。火光闪过的刹那,数十根淬毒钢钉从西面八方射来,擦着他的衣角钉入地面。
“好狠的手段。”陆昭抹去额角冷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铜铃声。回头望去,只见那具曾被他击败的骷髅灵物不知何时跟在身后,眼眶里的鬼火在雾气中明明灭灭,竟像是在为他引路。
“你......”陆昭话音未落,骷髅怪突然挥舞铁链横扫。他本能地后仰,三支弩箭擦着下巴飞过。原来楚家杀手己追至身后,借着雾气的掩护发动偷袭。骷髅怪发出怒吼,铁链卷起碎石与腐叶,在夜色中形成一道铜墙铁壁。
陆昭趁机闪进一处凹陷的坟坑,迅速调配出麻痹药剂。他将药液涂抹在银针上,等待杀手靠近。当第一具黑影进入射程时,他猛地跃起,银针如流星般射向对方穴位。惨叫声中,杀手浑身抽搐着倒下,却也暴露了他的位置。
“围住他!”首领一声令下,十余名杀手呈扇形包抄。陆昭背靠断碑,手中银针泛着冷光。望气术下,他敏锐捕捉到杀手们站位的破绽——东北角的黑衣人脚步虚浮,显然是佯装主攻的诱饵。
“就现在!”陆昭突然冲向诱饵方向,在杀手们反应过来前,银针己封住对方周身大穴。他夺过对方手中长刀,刀锋划破夜幕。混战中,骷髅怪的铁链如游龙般配合攻击,缠住一个又一个杀手。但楚家人越聚越多,血腥味在雾气中弥漫。
陆昭感觉体力渐渐不支,后背传来的刺痛提醒他己受了伤。怀中的青铜鼎突然发烫,鼎内空间浮现出一幅地图——是乱葬岗的地下密道!他瞥见不远处有座刻着莲花纹的石碑,正是地图上的标记。
“走!”陆昭大喊一声,朝着石碑奔去。骷髅怪似乎明白他的意图,铁链横扫断后。当他推开石碑后的暗门时,一支弩箭擦着耳畔飞过,钉在石壁上。他最后回头看了眼仍在与杀手缠斗的骷髅灵物,咬牙钻进密道。石门关闭的瞬间,铜铃声与惨叫声渐渐远去,只留下黑暗中的潮湿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