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双重风暴
第一节 暗涌,深冬的古城飘着细雪,何岩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街对面"盛唐家居"新竖起的巨型广告牌。画面上穿着水墨旗袍的女模特身后,正是他们公司三个月前刚申请专利的"榫卯结构智能柜体"。手机在掌心震动,李雪梅发来的微信附带一张截图——某家居论坛热帖《惊爆!本土品牌抄袭国际设计》,配图是他们即将上线的"山水系列"软装方案与意大利某工作室作品的对比图。
"下午三点的董事会,重点讨论侵权诉讼应对。"他转身时,看见李雪梅正推门进来,围巾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她眼底有血丝,显然也刚经历了一场硬仗——今早她去见合作的房地产商王总,对方突然提出要将定制业务的分成比例提高至45%,理由是"市场环境不好"。
办公桌上的电脑突然弹出视频请求,是远在深圳的加盟商陈总。画面里的男人面色凝重:"何总,本地有家叫'尚居'的公司突然推出'全屋定制零设计费'活动,我们的订单量这周暴跌37%。"何岩注意到陈总身后的背景,正是他们上个月刚统一更换的终端门店VI色系。
李雪梅将保温桶放在桌上,掀开盖子时腾起热气:"我让食堂煮了山药排骨粥。"她的指尖在何岩手背上轻轻一按,这个只有他们能懂的暗号,是十二年前在创业初期的小作坊里养成的习惯——当压力大到窒息时,用触碰传递"我在"的力量。
第二节 舆论漩涡
网络舆情在西十八小时内呈裂变式扩散。微博话题#国产设计的遮羞布#阅读量破亿,某知名家居博主发长文首指"古城家居"是"抄袭帝国",甚至翻出三年前他们与本地美院合作的"非遗创新"项目,质疑是"披着文化外衣的剽窃"。
"我们必须马上启动法律程序。"法务部张总监将调查报告摔在桌上,"论坛那张对比图里,对方用的是2019年米兰展的淘汰方案,我们的设计稿有完整的时间戳和创作手稿。"何岩看着投影上逐帧比对的设计流程图,突然想起去年秋天和李雪梅在苏州园林里待了三天,她蹲在拙政园的花窗下画了二十七个不同角度的光影素描。
下午的记者招待会设在公司展厅。李雪梅穿着素色套装,站在"山水系列"的实景样板间前,身后的背景屏循环播放着设计手稿转化为3D模型的过程。"这组屏风的灵感来源于北宋郭熙的《窠石平远图》,"她的指尖划过镂空山峦纹样,"我们团队用了三个月时间研究传统榫卯工艺,光是试做样品就废掉了七吨木材。"
台下突然有人举手:"听说贵公司正在和盛唐家居打专利官司,对方声称拥有智能柜体的核心技术?"何岩注意到提问者胸前的记者证,是最近频繁报道家居行业负面新闻的自媒体人。他正要开口,李雪梅轻轻按住他的手背,微笑着回答:"法律会给出公正的答案,但我更想聊聊设计的初心——当我们在老城区改造项目中,为八旬老人设计带急救装置的智能床头柜时,考虑的从来不是专利或者商业利益。"
第三节 商战迷雾
深冬的雨夜,何岩在工厂车间里调试新到的数控设备。手机在工具台上震动,显示是陌生号码。"何总,我是盛唐家居的林助理。"对方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急切,"我们手里有段录音,能证明'智能柜体'的创意是我们老板三年前在德国展会提出的......但前提是,您得答应我们的条件。"
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何岩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李雪梅撑着伞站在车间门口,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她肩头。他挂断电话时,看见她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刚收到的快递,匿名寄来的。"袋子里是几张模糊的照片,拍摄角度像是监控截图,画面里他的得力干将张经理正和盛唐家居的采购总监在咖啡厅密谈。
"先别急着下结论。"李雪梅将照片摊在办公桌上,用红笔圈出几个关键点,"张经理负责的区域昨天刚谈下两个百万级订单,而且他上周还把母亲接来古城住院......"她的手指停在照片背景里的咖啡机上,"这家咖啡厅的监控,我记得是三个月前刚升级的高清设备。"
凌晨两点的会议室,何岩看着屏幕上循环播放的监控原片。当画面里张经理从公文包拿出的文件袋被放大十倍后,他突然抓住李雪梅的手腕:"看这个封口贴,是我们上个月刚换的防拆标签。"两人对视的瞬间,同时想起三天前那场不寻常的高层会议——有人故意将智能柜体的核心技术参数留在了会议室的投影仪里。
第西节 心战
雪越下越大,何岩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病房内正在和护工说话的张母。老人床头的储物柜上,摆着他们公司去年送的新年礼盒。李雪梅将保温壶放在护士站,轻声说:"刚问过主治医生,手术费缺口确实是三十万。"
推开办公室门时,张经理正对着电脑发呆,屏幕上是尚未提交的辞职信。"坐吧。"何岩将泡好的普洱茶推过去,"听说你女儿今年考上了美院?"男人的肩膀突然颤抖,茶杯在指尖晃动:"他们说......只要我配合,就帮我母亲联系北京的专家。"
李雪梅从文件夹里抽出份文件:"这是我们和美院合作的奖学金计划,今年有五个保送名额。"她的语气平静,带着洞悉一切的温和,"但我更想知道,是谁告诉你,我们不会借钱给你?"张经理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震惊与懊悔。
深夜的办公室里,何岩看着李雪梅在白板上梳理的时间线。当"自媒体记者-匿名快递-录音威胁"三点连成一线时,他突然想起上周在行业酒会上,盛唐家居的王总曾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他们想让我们内乱。"李雪梅用红笔在"设计抄袭"和"商业间谍"之间画了个圆圈,"就像下棋时的声东击西,真正的杀招可能在我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她转身时,窗外的雪突然停了,月光落在她发梢,像极了他们第一次熬夜改设计稿的那个夜晚。
第五节 破局
腊八节那天,公司突然宣布召开全员大会。当何岩和李雪梅走进会场时,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大屏幕上突然播放起纪录片,镜头从老城区的旧家具厂开始,记录着他们十二年来的每一个重要时刻——第一次拿到订单时李雪梅掉在设计图上的眼泪,何岩为了筹钱卖掉父亲留下的摩托车,还有去年暴雨夜他们带着团队抢救泡水木料的场景。
"今天想和大家分享两个故事。"李雪梅的声音有些哽咽,"第一个故事,关于抄袭——"她点击鼠标,屏幕上出现两张设计图,左边是他们被质疑的"山水屏风",右边是二十年前她在大学时画的素描本,"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她去世前画的最后一幅画,就是老家后山的云雾。"
何岩接过话筒:"第二个故事,关于背叛——"他看向坐在前排的张经理,"上周有人告诉我,我们的团队里出了叛徒。但今天我要感谢这位'叛徒',因为他让我们发现了公司管理制度的漏洞。"他举起一份文件,"从今天起,我们设立'员工关爱基金',任何同事遇到重大困难,都可以申请无息贷款。"
会场突然响起掌声,何岩看见角落里的实习生红了眼眶。李雪梅打开手机,展示最新的舆情数据:那个曾被顶上热搜的抄袭话题,热度正在迅速下降,取而代之的是网友自发整理的"古城家居设计进化史"。
第六节 破晓
情人节前夜,何岩在展厅里布置求婚现场。突然接到李雪梅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专利局的通知下来了,智能柜体的实用新型专利授权提前通过!"他看着手中的戒指盒,想起三个月前在实验室里,两人为了一个结构参数争论到凌晨三点,最后靠在堆积的木料上睡着了。
当李雪梅推开展厅大门时,灯光突然亮起。整个空间被改造成他们第一个合作项目的模样——那间位于古城巷子里的小书房,书架上还摆着当年客户送的普洱茶饼。何岩单膝跪地时,身后的屏幕开始播放视频,是各地加盟商和客户发来的祝福,画面最后定格在意大利设计大师的留言:"真正的抄袭者害怕创新,而你们让我看到东方设计的未来。"
戒指戴上无名指的瞬间,李雪梅听见窗外传来新年的钟声。何岩轻声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创业失败时,你说过什么吗?"她笑了,眼眶:"我说,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有真正的失败。"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展厅的玻璃上,像是给这个夜晚蒙上一层温柔的滤镜。何岩拥着李雪梅看向窗外,远处的古城墙在灯光下泛着暖黄的光,就像他们十二年来始终坚定的信念——在岁月的风雪里,只要彼此携手,就能走出属于自己的星光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