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昨日下了一天的雨停了。
孙行站在门口,浑身沐浴在日光之下,暖洋洋的,只觉舒坦极了。
院内清虚子不知带着玄福去做了什么,不见人影。
倒是李山崖在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自己的砍柴刀。
昨日孙行便将天下第一刀法传授给了他。
他天赋不错,学习这种不入流的刀法一遍就记下。
接下来只需要不断练习,不断练习。
登堂入室,融会贯通,登峰造极便可!
见孙行出来,他这才停下,朝他笑道:
“行哥早上好!”
“早。”孙行。
“他们两个去做什么了?”
李山崖解释:
“清虚子道长听说城外开了个什么集市,带着玄福就走了。”
“说今天不用给他们留饭。”
孙行点头:“这样。”
“我出去逛一逛,你自己留在这里练刀,有什么事情就去城内的百花楼。”
“提我的名字就行,好使。”
“好嘞!行哥慢走!”李山崖看着孙行走出门外,首至消失不见后。
他继续挥舞起了砍柴刀。
不只是为了自己。
...........
青山城内,青河码头。
“陈兄,这么巧啊?”
“巧什么巧?是我特意来找你的。”
面容平平无奇,身形平平无奇,衣着平平无奇的陈普通和孙行坐在一处小摊上。
他喝了口甜豆腐脑,又吃了口咸豆腐脑后,继续道:
“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去明江城弄死了那万和堂的堂主?”
孙行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锈刀用刀鞘装过么?”
“没有。
“那就对了。”
陈普通将一旁的用布条捆绑住的长条物体递给他:
“雷击木和玄龟皮做的刀鞘。”
“送你了。”
孙行接过,将布条拆开口,露出其内平平无奇的刀鞘。
完全看不出是用雷击木和玄龟皮制作的。
锈刀插入其中,刚刚好。
“说吧,有什么事情?”
“孙兄聪慧,有没有兴趣和我们联手,弄倒万药谷?我得到消息,万药谷己经派出武师高手,要找一找你的麻烦。”
“麾下的势力刚发生这种事情,他们还敢这样大张旗鼓?”
“当然不敢,郡主和六扇门的人还在,要是大张旗鼓,怕是想挨朝廷的刀了!他们是去雇的赏金客,叫什么六指琴魔。”
“六指琴魔是不是真有六根手指?”
“不是,我听说他好像是有七根。”
“那为什么不叫七指琴魔?”
“这个嘛,我觉得他是有什么阴招...........哎,不是,给你弄偏了,说正事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继续。”
陈普通喝完甜豆腐脑后,指了指自己:
“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
“陈普通,悬壶门门主大弟子。”
“悬壶门?”孙行挑眉,露出几分惊奇。
“孙兄也知晓我们宗门的威名?”
“当然,一百年前被万药谷取代江南三宗位置的悬壶门。”
“...........是他们耍阴的!”
陈普通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又吃了咸豆腐脑:
“让他们坐了这个位置百年,也该拿回来了!”
“孙兄要不要和我们联手?”
“反正他们都想害你了!”
孙行点头:“不是不可以。”
“怎么联手?”
陈普通压低声音:
“你不是认识郡主和百花楼的楼主么?”
“我们悬壶门明面对敌,她们暗中给些帮助............具体如何,到时候再细谈。”
“怎么样?”
孙行颔首:“听起来不错。”
“但能不能成,得你们自己去找她们谈。”
陈普通诧异:“孙兄不愿意出手帮助?我们会给出丰厚的酬劳。”
孙行摇头:“不关这个事情,她们是我的好友。”
“好友..........”
陈普通好似想到了什么,颔首道:“知晓了。”
“是我们孟浪了些。”
“对不住。”
孙行摆手:“没事。”
“待会你把钱付了就行。”
“可以。”陈普通颔首。
吃饱喝足。
付过饭钱。
“那我就不打扰孙兄了,有事再来寻你。”
陈普通起身,朝着城门走去。
只是没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他转身:
“孙兄,我算不算你的好友?”
孙行想了想。
“差点。”
“那我努力,告辞。”
“慢走。”
陈普通转身,融入了人流之中。
“六指琴魔。”
“武师。”
孙行起身,轻声道:
“还真是看得起我。”
..............
夜幕低垂,青山城外的集市却愈发热闹起来。
灯笼高挂,火光摇曳。
清虚子背着手,慢悠悠地在人群中穿行,道袍下摆沾了些许泥水也浑不在意。
玄福跟在后头,怀里抱着一堆刚买的零嘴——糖葫芦、芝麻饼、蜜饯果子,应有尽有。
“师父,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玄福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问道。
“师兄万一睡了,不给我们留门.........”
清虚子头也不回:“急什么?难得出来一趟。”
“不留门?不留门你不会翻墙啊?”
“咱们都是成熟的人了..........”
他忽然停下脚步,耳朵动弹两下:
“何人在弹琴?”
顺着琴声寻去,却见一处空地上围了不少人。
人群中央,一个身着灰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正盘膝而坐,膝上横放一张古琴。
琴声呜咽,如泣如诉。
清虚子眯起眼睛,拨开人群挤到前排。
玄福连忙跟上,差点被挤掉的糖葫芦也顾不上了。
那弹琴人约莫西十出头,面容枯瘦,手指修长。
让人注意的是,他的双手竟皆是七根手指!
每根手指都灵活异常,在琴弦上翻飞如蝶。
琴声忽转凄厉,如刀刮骨。
清虚子眉头一皱,低声道:“肝肠断?”
声音虽小,但却是让琴声戛然而止。
弹琴人抬头,和清虚子对上视线,轻声道:
“这位道长知晓?”
清虚子点头: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觅知音。”
弹琴人也是点头:
“道长识货。”
清虚子却是摇头:
“不过你弹错了。”
“哦?”弹琴人来了几分兴趣:
“我弹这谱己有三十载,就算是用脚也能弹个七七八八,道长可否和我说上一说是哪里出了问题?”
清虚子捋了捋自己的白须,吐出几字:
“杀气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