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帆没有立刻冲出去当什么末世英雄。开玩笑,他前世可是挣扎了十年的老油条(虽然最后翻车了),深知“苟”字诀的重要性。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猫在安全屋里,透过猫眼或者窗户缝观察敌情。
他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小心翼翼地贴上猫眼。
楼道里光线昏暗,声控灯大概是没电了或者干脆坏了。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像是有人在里面打鼓。
“嗯?没人?”楚云帆皱了皱眉。不对劲,太安静了。按理说,通讯一断,外面有点儿骚乱,楼里也该有点儿动静才对,比如邻居互相串门问问情况,或者熊孩子趁机哭闹什么的。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嗬嗬”声从楼梯间方向传来,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声音,黏糊糊的,像是嗓子眼儿里卡了口八二年的老痰,怎么咳也咳不出来。
楚云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猫眼。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是住在隔壁的王大爷。一个平时挺和蔼的老头儿,就是有点耳背,喜欢拎着个鸟笼子到处溜达。但此刻的王大爷,画风突变。
他佝偻着背,脑袋以一个极其不符合人体工学的角度歪着,脸上灰白,嘴角还挂着可疑的口水(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身上的老头衫皱巴巴的,一只脚穿着布鞋,另一只脚……光着,脚指甲缝里还塞着点儿不明物体。走起路来一步三晃,跟喝醉了酒似的,但那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纯粹的、对活物血肉的渴望。
“王大爷,您这……cosplay呢?”楚云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丧尸妆画得挺逼真啊,就是服装不太到位,差评!”
吐槽归吐槽,楚云帆后背己经冒出了一层冷汗。这可不是演习,这是货真价实的“腐朽者”,代号“蹒跚者”,末世里最常见,也最基础的炮灰型选手。
“蹒跚者”王大爷似乎闻到了什么味儿(大概是楚云帆身上新鲜的活人气息),晃晃悠悠地就朝着楚云帆的门这边蹭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发出那令人牙酸的“嗬嗬”声,嘴巴一张一合,露出发黄的牙齿。
“喂喂喂,大爷,公共场合禁止随地吐痰……啊不对,禁止靠近我家大门!”楚云帆心里狂喊,同时飞快地思考对策。
他现在冲出去硬刚肯定不划算,谁知道楼里还有没有别的“王大爷”。最好的办法是……
就在这时,“蹒跚者”王大爷己经蹭到了门前,开始用那双灰白的手,“梆梆梆”地拍打着防盗门,力道不大,但那执着的劲头让人头皮发麻。
楚云帆眼珠一转,看到了门边立着的,他前两天特意买回来的消防斧——红色的斧柄,闪着寒光的斧刃,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一条门缝,同时举起消防斧。
“王大爷,对不住了您内!”
“蹒跚者”王大爷似乎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动作一滞,然后本能地就朝门缝里挤了过来,张开了那口“急需护理”的烂牙。
说时迟那时快,楚云帆抡圆了消防斧,对着那颗歪着的脑袋,用尽吃奶的力气——
“走你!”
“噗嗤!”一声闷响,像是砍进了什么腐烂的木头。
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儿扑面而来。
楚云帆感觉斧头上传来一阵阻力,然后是某种硬物碎裂的触感。他不敢怠慢,抽出斧头,又补了一下。
“蹒跚者”王大爷终于停止了拍门和嗬嗬,像一滩烂泥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没了动静。
楚云帆靠在门后,剧烈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还没完全退去,他看着门外地上那摊东西,胃里一阵翻涌。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擦了擦额头的汗,“新手村的第一个怪……就这么恶心。”
十年末世,他杀过的腐朽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这种“开门杀”加上“邻里相残”的戏码,还是让他有点儿膈应。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楼道里,似乎又传来了新的、拖沓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