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陆沉舟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夜风裹着深秋的寒意,可他怀里的温度却烫得惊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又一条热搜弹了出来——#陆沉舟抄袭实锤#,配图是几张模糊的乐谱截图,角落里赫然印着某个不知名作者的水印。
“这是伪造的。”陆沉舟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他突然松开我,蹲下身捡起被撕碎的纸张残片,手指在月光下微微发抖,“这些和弦走向、歌词韵脚,都是我在地下室改了整整三个月的成果……”
我蹲在他身边,看着他试图拼凑那些碎纸,指腹被锋利的纸边划出细小的血痕也浑然不觉。记忆突然闪回半年前,他蜷缩在发霉的地下室里,对着一盏台灯反复修改旋律,冻得通红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断断续续的音符。这样的画面,和此刻狼狈的他重叠在一起,刺痛得我眼眶发酸。
“我们去找原始手稿。”我按住他不停颤抖的手,“地下室的储物箱里,你每次写歌都会备份。只要能证明时间线……”
“来不及了。”陆沉舟突然苦笑,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沙哑,“寰宇己经封锁了所有消息,地下室的锁昨天就被换了。”他抬起头,路灯的光晕在他眼底晕染成破碎的光斑,“林晚,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周明远刚才给我发消息,说只要我愿意签新合约,公司可以帮我摆平一切。”
我感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新合约的条款我见过,除了长达十年的捆绑,还有一条刺眼的“公司对艺人作品拥有绝对解释权”。这意味着,只要陆沉舟签了字,他以后的音乐、他的人生,都将彻底沦为资本的傀儡。
“别签。”我抓住他的手腕,“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话刚出口,就被他摇头否决。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巨兽。
“我不能走。”他盯着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声音低沉而坚定,“现在放弃,就等于承认抄袭。那些喜欢我歌的人,那些在街头为我驻足的陌生人……我不能让他们失望。”他突然转身,双手捧住我的脸,拇指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痕,“但我更不能让你涉险。”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己经低头吻住我。这个吻带着决绝的味道,他的牙齿磕得我生疼,却又在察觉到我的颤抖后立刻变得温柔。夜风卷起他的发梢,扫过我的脸颊,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让我几乎窒息。
“答应我,别再插手这件事。”他抵着我的额头,气息灼热,“明天开始,我会配合公司的‘危机公关’,但你要离我远远的。”
“不可能!”我用力推开他,眼眶通红,“从十年前在老房子相遇,到现在一起熬过的所有日子,你以为说分开就能分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便利店的争执、练习室的汗水、天台的星光……这些片段在脑海里不断闪回,让我几乎崩溃。
陆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痛苦的神色。他突然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塞给我:“这里面是我所有的积蓄,还有一张去南方的车票。”他背对着我,声音闷得发颤,“我己经联系了以前在便利店打工的朋友,他会照顾你。”
我愤怒地将信封摔在地上,信纸散落一地。那些百元钞票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却像锋利的刀片,割得我心脏生疼。“陆沉舟,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哽咽着问,“落难时的拖油瓶,还是功成名就后可以随意丢弃的累赘?”
他猛地转身,眼底布满血丝:“我是在保护你!”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你以为那些人不敢动你?今天下午,我亲眼看见周明远的人在你公司楼下徘徊!”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让我瞬间清醒。原来早在我察觉之前,危险就己经悄然逼近。我蹲下身,慢慢捡起散落的钞票和车票,手指却在触到信封底部时顿住——那里藏着一张泛黄的千纸鹤,边缘己经起毛,却依然保持着完整的形状。
“十年前你送我的那只。”我举起千纸鹤,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说过,这是你折的第一只,也是最后一只。”
陆沉舟的眼神瞬间变得柔软,他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接过千纸鹤,仿佛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林晚,我害怕。”他突然将脸埋进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怕我保护不了你,更怕失去你。”
我环住他的腰,感受着他微微发颤的身体。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别怕。”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一起面对。就像以前一样,你不是一个人。”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这场战斗,早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它关乎梦想,关乎尊严,更关乎我们一起走过的十年岁月。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我都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撕开谎言的帷幕,让真相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