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洛的瞳孔在箭风袭来的瞬间收缩成竖线,视野里的一切突然变得极慢——她看见铁箭上缠绕的黑色病气,看见老人被贯穿的胸膛里飞出七点火星,更看见三里外城楼上,那里分明站着个戴帽兜的玄袍男子。
"朱城主......"这称呼脱口而出时,他齿间溢出一缕金焰。
老人坠地的身躯突然燃起白火,心口朱雀纹化作实体振翅而起。琼洛下意识接住这团火光,灼痛感却让她瞬间清醒——掌心接住的哪是什么火焰,分明是半枚残缺的玉珏,与她怀中血玉严丝合缝地嵌成完整朱雀形状!
"拦住她!"城楼响起青铜编钟的闷响,数十名黑袍人从地底破土而出。他们的皮肤上全是被灼伤的朱雀纹,此刻正如活物般蠕动脱落。
琼洛抱着玉珏跃上牛车,拉车的黄牛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嘶吼。它双目赤红如血,牛角"咔嚓"裂开,露出内里赤金色的骨质——这竟是头被施了障眼法的麒麟兽!
"往南......"垂死的老人突然用气音唱起童谣,"......踏破天门见故人......"
牛车在麒麟兽的狂奔中化作流火,黑袍人祭出的锁链每次将触及车辕,就被玉珏迸发的光焰熔断。她忽然明白神君为何要给自己这枚玉珏——
这根本不是装饰,而是镇压。
琼洛紧紧攥住胸前的朱雀玉珏,鎏金色的长发在热浪中猎猎飞扬。麒麟兽昂首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牛角完全裂开,露出赤金般的本色,西蹄踏出朵朵金莲般的火焰。
"冲过去!"她伏低身子,感觉到玉珏传来阵阵温热。黑袍人射来的玄铁箭在触及牛车三尺之外时,突然被无形屏障弹开,箭身上缠绕的黑气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火场的烈焰在麒麟兽奔过的瞬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金光通道。琼洛回头望去,只见城主府的黑袍人追至火场边缘便不敢再进,为首的玄袍男子站在城楼上,帽兜下的目光阴鸷如毒蛇。
"他们进不来......"琼洛突然明白,这火场不仅是阻碍,更是保护——城中百姓的最后屏障。
麒麟兽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琼洛这才发现它的左后腿被一支玄铁箭擦伤,伤口处泛着不祥的黑气。她急忙取出车后粗陶药罐里的药包,却发现药粉在接触到玉珏的光芒后,竟自动凝结成晶莹的赤色药丸。
"这是......"她将药丸按在麒麟兽伤口上,黑气顿时如活物般扭曲着被抽出,在阳光下化作青烟消散。
转过最后一道焦黑的街角,真正的朱雀城终于展现在眼前: 街道两旁挤满了面色青白的病患,但他们的眼神却出奇地平静。几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医者正在分发汤药,见到己恢复原样的牛车驶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
年长些的那位老医者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灼痕的脸。他颤巍巍地走向琼洛,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光彩:"持玉之人......是持玉之人,终于等到你了......"
琼洛这才注意到,每个医者的左手腕内侧,都有一道己经黯淡了的朱雀纹印记。而自己怀中的玉珏,此刻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脉动,仿佛在与整座城池共鸣。
此时,三里外城楼上的玄袍男子终于变色。他掀开兜帽,露出布满咒痕的光头——天灵盖上凹陷的戒疤,分明是堕神渊惩戒叛徒的烙刑!
"朱城主料事如神。"男子抚掌大笑,"这丫头果然会为蝼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