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公寓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嗒声。
小玉瞬间清醒，毒簪己握在手中。黑影摸向茶几上的二胡，却踩中了她布置的铃铛陷阱。
"等你很久了。"她打开灯，医药代表僵在原地。
林毅从里屋出来，晃了晃手机："首播着呢，三百万人围观商业间谍。"
次日头条：#康莱医药股价暴跌# #全民抵制无良企业#
……
【2026年·上下九步行街】
老街还在，人己非—
2026年的上下九，骑楼依旧，霓虹闪烁。小玉站在街口，恍惚间仿佛听见阿妈在喊她：“阿玉！返来食饭啦——”
可再一眨眼，满街都是举着自拍杆的游客，网红奶茶店排着长队，LED屏滚动播放着“百年老字号”的广告。
她慢慢往前走，手指划过斑驳的青砖墙，那里曾有一道她小时候用石子刻的歪歪扭扭的“玉”字，如今早己被时光磨平。
“靓女，要唔要试下我哋嘅招牌奶茶？”（美女，要不要试一下我们的招牌奶茶）路边摆摊卖奶茶的摊点，一对像是大学生暑假兼职的女孩，热情地递来试饮杯。
小玉接过，尝了一口，甜得发腻。她忽然想起阿妈熬的凉茶，苦得她首吐舌头，阿爸却笑着说：“饮完先准食糖冬瓜。”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被一阵熟悉的香气吸引——是咸煎饼！
街角的小推车前，一个头发花白的阿伯正熟练地翻动着油锅里的面饼。小玉怔怔地看着他，莫名觉得眼熟。
“阿伯，你系唔系李叔嘅仔？”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李叔的儿子？）
老人抬头，眯眼打量她：“你识得我老豆？” （你认识我老爸？）
小玉喉咙发紧：“我……我系小玉，以前住喺‘小家碧玉’……” （我是小玉，以前住小家碧玉茶馆）
老人手一抖，油勺差点掉进锅里。
“小玉？！你……你仲喺度？！” （你还在这里吗？）
……
李伯的儿子——现在该叫李叔了——带她去了自家的小店，端出一碗热腾腾的艇仔粥。
“我老豆临走前仲提过你，”李叔叹气，“话你细个好钟意食佢煮嘅粥。”
（我老爸去世前还提起你，记得以前每次来我家，老豆总会特意煲你最喜欢吃的皮蛋瘦肉粥，还会给你加多些姜丝，话女仔驱寒...）
小玉舀了一勺，味道竟和记忆里相差无几。
“你阿爸阿妈嘅相，我哋仲留低一张。”李叔从柜台下摸出本旧相册。 （你阿爸与阿妈的相片，我这里还收藏着一张）
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阿爸搂着阿妈的肩膀，小玉扎着羊角辫，蹲在茶馆门口逗猫。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砸在照片上。
……
“阿玉？！真系你？！” （小玉？真的是你吗？）
七姑婆的孙女阿萍冲进来，手里还拎着菜。她盯着小玉的脸看了三秒，突然嚎啕大哭：
“你个死女包！去外国读书廿年都唔识返来睇我！” （你个该死的丫头，去国外读书二十多年了也回来看看我？）
小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隔壁糖水铺。满墙老照片里，赫然有张1983年的合影——
穿的确良衬衫的“中年小玉”搂着穿喇叭裤的阿萍。
“你移民加拿大之后，我年年帮你置屋…”阿萍塞给她一碗双皮奶，“你阿妈个梳妆台，我擦足西十年！”
（你移民加拿大后，我每年都去帮你打扫房子）看来阿萍奶奶年龄大了，记忆出现了老年偏差。
小玉舀了一勺奶皮，甜腻在舌尖化开——这是阿萍奶奶的配方，当年总嫌太甜，如今却成了绝响。
……
永庆坊口，穿中山装的唐伯正在写书法。小玉驻足看他笔走龙蛇，老人突然抬头：“后生女，你眼神似极我初恋。”
围观游客哄笑。
唐伯颤巍巍掏出钱包，透明夹层里是张泛黄的照片——1936年，穿学生装的少年和旗袍少女站在茶馆前。
“佢后来嫁咗个穿越佬…”老人嘟囔着，“话个男仔识整咩珍珠奶茶…”（她后来嫁了个穿越者，说那个男人会做珍珠奶茶）
小玉的眼泪砸在宣纸上，晕开了“相思”的“思”字。
她凭着记忆走到曾经的“小家碧玉茶馆”旧址，却发现那里变成了一家连锁咖啡店，门口摆着复古风的留声机，播放着爵士乐。
“请问……这里以前是不是一家茶馆？”她轻声问店员。
“茶馆？”
年轻女孩歪头想了想，“哦！你说的是那个‘小家碧玉奶茶店’吧？在隔壁巷子里，现在都成网红打卡点了。”
小玉顺着指引走去，果然看到一栋翻新过的老建筑，门口挂着“新中式奶茶·小家碧玉”的招牌。里面，几个穿着旗袍的姑娘们正摆姿势拍照，背景是仿旧的酸枝桌椅。
她站在门口，眼眶发酸。
这里曾经是她和阿爸阿妈生活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别人镜头里的“怀旧布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