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林小柔额头的血还在往下淌,在她淡粉色的裙摆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我慌乱地扯下衣角给她包扎,手指却止不住地发抖。她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声音虚弱却还在逞强:“别……别担心,就是破了点皮……”
“都什么时候了还嘴硬!”我眼眶发酸,包扎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她的额头沾着灰尘和血迹,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水雾,脸色白得像纸。回想起黑衣人说出“幽冥教”三个字时的狞笑,心里腾起一股寒意——原来危险早就如影随形,而我却只顾着和她在溪边嬉笑。
“顾师兄,你掌心的暗纹……”她突然盯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刚才爆发力量的时候,是不是又伤到经脉了?”我这才发现虎口处渗出鲜血,暗纹周围的皮肤泛起诡异的紫色。可比起自己的伤,我更怕她撑不住:“别说话,保存体力。”
背起她往山洞外走时,她的头靠在我肩上,滚烫的呼吸喷在脖颈:“要是我……我撑不住了,你就把我埋在开满野莓的山坡上,这样每年结果的时候,你就能想起我……”“闭嘴!”我打断她,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不会有事,我说了,有我在!”
山路崎岖,我却恨不得一步跨到宗门医馆。林小柔的意识渐渐模糊,时不时在我背上呢喃:“好冷……”我把她搂得更紧,恨不得把全身的温度都传给她。路过我们常待的溪边时,她突然抓住我的衣领,小声说:“那时候真开心……”
医馆的烛火在夜色中摇曳,老大夫掀开林小柔额前的头发,眉头皱成了川字:“伤口太深,又受了震荡,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的造化了。”我攥着染血的布条站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被烛光照得忽明忽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顾砚?”身后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我回头,看见沈清瑶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袭素白长裙,发间的玉簪泛着冷光,依旧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此刻,我心里却再无波澜:“沈师姐有事?”
“听说你惹上了幽冥教?”她走进来,目光扫过昏迷的林小柔,“王昊师兄说,你私藏禁书,还和邪教扯上关系……”“所以呢?”我打断她,“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沈清瑶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顾砚,你莫要执迷不悟。交出禁书,或许还能……”
“够了!”我猛地站起来,撞得木椅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做什么,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沈清瑶愣住了,她大概从未想过,曾经对她唯唯诺诺的小杂役,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她盯着我看了片刻,最终转身离去:“好自为之。”
医馆里重新陷入寂静,只有林小柔微弱的呼吸声。我坐在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说:“你不是总说我能成高手吗?你还没看到我站在云端的样子,怎么能睡?”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我惊喜地凑近,却见她眉头紧皱,似乎在梦中也不安稳。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己是后半夜。我摸着怀里的《九转玄功》残篇,暗纹在黑暗中隐隐发光。幽冥教、王昊、沈清瑶……这些曾经让我仰望或恐惧的人,如今都成了必须跨过的坎。因为我知道,只有变强,才能守护住眼前这个,愿意为我舍弃一切的女孩。
“等你醒了,我们就离开这里。”我把她的手贴在脸颊上,“去看大海,吃点心,谁也不能再伤害你。所以,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烛火突然晃了晃,在墙上投下我和她交叠的影子,像极了那日在溪边,我们并肩而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