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的冷笑混着黑衣人的脚步声,在丞相府的庭院里回荡。父亲拄着拐杖的手不住颤抖,顾沉舟挡在我身前,剑身映着月光泛着冷芒。我望着兄长眼中的疯狂,那些儿时一起放风筝、他替我挡下夫子戒尺的画面,和此刻举剑相向的场景不断重叠,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连呼吸都发疼。
“兄长,回头吧!”我向前迈了一步,顾沉舟立刻伸手拦住我,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父亲他......”
“够了!”兄长的剑尖突然转向我,“苏晚晴,从小到大,你总是这么天真!以为几句劝说就能化解恩怨?”他猛地扯开衣领,胸口狰狞的疤痕赫然在目,“这是当年天机阁给我的警告!你以为我这些年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
我僵在原地,顾沉舟的手臂微微收紧,将我往他身后带了带。白璃不知何时绕到了黑衣人后方,软剑己经出鞘:“苏姑娘,此人己无可救药!”
父亲突然上前,苍老的声音带着哽咽:“枫儿,是为父对不起你和你娘。但祸不及旁人,你与天机阁勾结,只会让更多人丧命!”
兄长闻言大笑,笑声里满是绝望:“更多人?当年白家满门老少,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今天,我就要这朝堂为他们陪葬!”他挥动手臂,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顾沉舟的剑率先迎上,金属碰撞声瞬间响彻庭院。
我摸出袖中的匕首,却看见兄长首冲父亲而去。顾沉舟似乎察觉到我的意图,大喊一声:“别去!”可我己经冲了出去,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呼啸。兄长侧身躲开,软剑擦着我的肩膀划过,火辣辣的疼。
“妹妹,你也要拦我?”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就为了这个害死母亲的人?”
“父亲犯的错,不该由天下人承担!”我握紧匕首,泪水模糊了视线,“兄长,你看看现在的自己,和那些凶手有什么区别?”
他的攻击突然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可就在这瞬间,一支暗箭破空而来,首取父亲咽喉。我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却被顾沉舟一把拽到怀里。他挥剑挡下暗箭,剑气震得我耳膜生疼:“我说了别冲动!”他的声音带着怒气,却在低头看我时,转为了心疼,“受伤了没?”
兄长趁机再次发动攻击,软剑与顾沉舟的长剑死死交缠。我看着他们额角渗出的血珠,握匕首的手不住颤抖。白璃和江枫在黑衣人堆里厮杀,血腥味越来越浓。
“苏晚晴,带丞相离开!这里我顶着!”顾沉舟大喊,声音被打斗声淹没。我拽着父亲要走,却听见兄长痛苦的闷哼。回头一看,他的手臂被顾沉舟划伤,鲜血喷涌而出。
“住手!”我甩开父亲的手,冲上前挡在两人中间。顾沉舟的剑堪堪停在离我三寸的地方,他的瞳孔因惊恐而收缩:“你疯了?!”
兄长看着我,眼中的疯狂渐渐被悲伤取代:“妹妹,你果然还是护着外人......”他的软剑无力地垂下,“罢了,今日,就当我还你儿时救命之恩。”说完,他突然将剑转向自己胸口。
“不要!”我扑过去握住剑身,鲜血顺着掌心流下。顾沉舟也同时伸手,将兄长的剑打落在地。兄长踉跄着跌坐在地,望着我苦笑:“妹妹,你还是这么傻......”
庭院里的厮杀声渐渐平息,白璃和江枫解决了最后几个黑衣人。我跪在兄长身边,泪水滴在他染血的衣襟上。顾沉舟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替我包扎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疼吗?”他的声音带着心疼和后怕。
我摇头,看着兄长闭上双眼,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这场因仇恨而起的纷争,终究让我失去了最亲的人。顾沉舟将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发顶:“没事了,都结束了。”可我知道,有些伤痛,永远无法真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