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外的寒风裹挟着细雪，顾沉舟的手掌隔着披风紧紧扣住我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低头咳嗽时，暗红血迹落在雪地上，像绽放的妖异红梅。“晚晴，我们得立刻回府。”他声音沙哑，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太子党羽不会轻易罢休，羊皮卷必须转移。”
我攥着腰间的锦囊，里面是那卷承载着无数秘密的羊皮卷。方才在朝堂上，太子看我们的眼神仿佛淬了毒，我能感觉到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马车刚驶入将军府，白璃便神色匆匆迎上来：“不好了！云瑶的人刚刚在城郊现身，还带走了一个知晓羊皮卷秘密的江湖术士！”
顾沉舟猛地掀开马车帘子，动作太急扯动伤口，闷哼一声扶住车辕。我伸手要扶他，却被他反握住手借力起身：“晚晴，你留在府里。”他的桃花眼染着血丝，却不容置疑，“云瑶这次来势汹汹，我不能再让你涉险。”
“顾沉舟！”我跺了跺脚，抽出袖中的匕首抵在掌心，“你每次都想把我推开！当初在破庙是谁说要生死与共的？”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血珠渗出来滴在他手背。他瞳孔骤缩，慌忙抓住我的手腕：“你疯了？！”
“是，我疯了！”我红着眼眶首视他，“没有你，我守着这羊皮卷又有何用？”他喉结滚动，最终将我死死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好，一起去。但你必须寸步不离我身边。”他的铠甲硌得我生疼，可怀抱却滚烫得让人安心。
我们连夜追至城郊密林时，夜色己深如墨。江枫在前方探路，突然抬手示意停下。顾沉舟立刻将我护在身后，长剑出鞘的寒光映在他紧绷的侧脸上。“小心，有埋伏。”他的声音混着粗重的喘息，显然伤口又开始作痛。
林间突然响起刺耳的哨声，数十名黑衣人从树影中窜出。顾沉舟的剑花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血腥味瞬间弥漫。我握着匕首，按照他教的步法紧贴他后背。混战中，一道寒光突然从斜刺里袭来，顾沉舟猛地转身替我挡下，箭矢穿透他的肩甲，鲜血喷涌而出。
“沉舟！”我尖叫着挥刀刺向偷袭者，却被顾沉舟拽着腰带往后一拉。他的手臂死死箍住我的腰，带着我在刀光剑影中翻滚：“别分心！”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温热的血顺着我的裙摆往下淌。
就在我们快要支撑不住时，白璃的软剑如银蛇般突入战团。黑衣人见势不妙，抛下烟雾弹西散而逃。顾沉舟瘫坐在地，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却还强撑着扯出笑：“娘子，我没事……”
我颤抖着解开他的衣襟，箭头深深没入肩胛，伤口周围的皮肉己经发黑。“这叫没事？！”我声音哽咽，泪水滴在他伤口上，“你总是这样，不要命地护着我……”他虚弱地抬手擦去我的眼泪，指腹沾满血迹：“因为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白璃蹲下身为他处理伤口，江枫则在一旁警惕放哨。顾沉舟的呼吸渐渐平稳，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晚晴，你的锦囊……”我心头一震，伸手摸向腰间——空空如也！羊皮卷不知何时竟被人偷走了！
林间寒风呼啸，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顾沉舟挣扎着要起身，被白璃按住：“别动！你的伤不能再拖了！”他却死死盯着我，眼神里满是自责与焦急：“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
“别说了。”我握住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我们一定能把羊皮卷夺回来。云瑶想要用它掀起更大的风浪，我们绝不能让她得逞。”月光透过树枝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我俯身轻轻吻去他额角的冷汗，“睡一会儿，等你醒来，我们继续追。”
他终于抵不住疲惫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阴影。我握紧拳头站起身，看着黑暗中的密林。云瑶，这笔账，我们迟早要算清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我都要陪着顾沉舟，将属于我们的东西夺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