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阵的锁链如毒蛇般嘶鸣着收紧，金属摩擦的声响刺耳欲聋。顾沉舟将我护在身前，后背的锁链深深勒进铠甲缝隙，血顺着玄铁鳞片缓缓渗出。他染血的手扣住我的手腕，虎口处的温度烫得惊人：“晚晴，还记得雪龙谷的机关阵吗？找阵眼，我们一起破......”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在我肩头。
我仰头望着头顶交错的锁链，月光透过缝隙洒在顾沉舟苍白如纸的脸上。阿砚蜷缩在角落，皮毛被暗箭穿透，虚弱地呜咽着。记忆突然闪回雪龙谷的生死时刻，那时他也是这样浑身浴血，却固执地把生机留给我。“沉舟，你撑住！”我攥紧他的披风，软剑狠狠刺向最近的锁链，却只溅起一串火星。
太傅站在阵外狂笑，手中令牌泛着幽蓝的光：“顾沉舟，苏晚晴，这绝杀阵乃前朝秘术，需以皇室血脉为引才能破解。看着你们在绝望中挣扎，真是痛快！”他的声音混着锁链的嗡鸣，震得人耳膜生疼。顾沉舟突然剧烈咳嗽，身体顺着锁链缓缓下滑，我慌忙扶住他的身躯。
“晚晴......”他的手指颤抖着抚上我的脸，桃花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别白费力气了......”他的气息喷在我唇上，带着铁锈味的温热，“答应我，活下去......”“住口！”我咬住他的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我们说过要白首偕老，你敢食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阵外的喊杀声渐渐弱下去，白璃和江枫的身影在混战中若隐若现。我知道，他们也在拼尽全力试图冲破包围。顾沉舟突然撑起身体，长剑狠狠刺入地面：“以我破军血脉，号令天地！”他的嘶吼震得锁链轻颤，颈后的刺青泛起金色光芒。可还未等阵眼显现，绝杀阵的锁链突然暴起，将他整个人吊上半空。
“不！”我挥剑斩断脚下锁链，纵身跃起。顾沉舟在空中艰难转头，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别过来......”他的声音被风声撕碎。千钧一发之际，我甩出软剑缠住他的腰，却因下坠的冲击力被带得撞上石柱。后背传来刺骨的疼痛，眼前炸开无数金星，可我死死扣住软剑，任由掌心被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晚晴......放手......”顾沉舟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咬牙将他拉到身前，用身体抵住石柱：“除非我死！”绝杀阵的力量疯狂反噬，我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我听见阿砚凄厉的叫声，听见白璃撕心裂肺的呼喊，还有顾沉舟在我耳边的呢喃：“活下去......替我......看遍山河......”
当我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顾沉舟怀里。他的铠甲支离破碎，胸口插着半截锁链，却仍将我护在怀中。绝杀阵不知何时己经消散，太傅倒在血泊中，手中的令牌裂成两半。白璃跪在我们身旁，泪水打湿了江枫的衣襟——江枫的胸口插着三支弩箭，却仍保持着战斗的姿势。
“沉舟......”我颤抖着伸手探他鼻息，指尖触到微弱的呼吸时，泪水决堤而下。他的睫毛动了动，艰难地睁开眼：“哭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看......我们活下来了......”话未说完，又陷入昏迷。我紧紧抱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对着天空大喊：“来人！快找大夫！求你们救救他......”
夕阳的余晖洒在祭天台上，将满地鲜血染成金色。我抱着顾沉舟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灰猫阿砚挣扎着跟在身后，尾巴无力地扫过地面。远处，京城的百姓们自发举着火把赶来，他们的欢呼声混着我的哭声，在皇城上空回荡。而我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都要让顾沉舟活下去，哪怕与阎王爷争命，我也绝不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