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丽丽你个丧门星！还要在医院耗多久？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赶紧给我滚回家！"
这边的动静迅速引来人群围聚。隔壁床的张阿姨挤到最前面，她手上还拿着刚刚喂完产妇的水杯：“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老婆刚做了清宫手术，现在还挂着消炎水呢！”
“你是谁呀？你不会就是这姑娘一首没有露面的丈夫吧！”
“就是！” 抱着襁褓的年轻妈妈义愤填膺，“昨天她差点就没了命！你作为丈夫，这半个月连个人影都不见，现在跑过来撒什么野？”
"原来你就是她丈夫呀？你赶紧做个人吧！这姑娘昨天刚跳江自杀未遂！"
"就是！这姑娘孩子是不是你打掉的？她进来那天我看见了，一身的血呀!老可怜了。就这样住院这么多天，你个当丈夫的连人影都不见，现在跑过来吼什么？"
"听说昨天警察找到他教育了一顿，他才不情不愿来的......"
王富贵的脸由红转紫，那些藏在出租屋阴影里的暴行被曝光在日光下，让他如被剥了皮的野兽般难堪。他忽然转身指向围观人群，唾沫星子飞溅：“关你们屁事！这是我家私事，再啰嗦老子连你们一起揍！
“你还敢在外面乱嚼舌根！” 王富贵猛地转身，肥厚的手掌己经扬起。丁丽丽本能地缩向床头，输液针管在血管里划出尖锐的疼痛。千钧一发之际，保安队长带着两名护工冲进来，橡胶棍在掌心拍得啪啪响。
“医院禁止暴力行为，你再动手我们就报警！” 保安队长的声音如洪钟。
王富贵却梗着脖子往前凑：“报警？老子不怕！她是我老婆，老子想打就打，你们管得着吗？” 他故意提高音量，“再说了，她流产是自己不小心，关我什么事？”
最终医院还是报了警。警察到场后严肃教育了王富贵，他才不情不愿地补缴了医疗费，勉强承诺不再对丁丽丽动手。
等到警察走了以后王富贵迅速的办理了丁丽丽的出院手续。
拿着出院单，王富贵返回病房，一边收拾着丁丽丽的物品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个贱人，等你回家的，这次我非得打死你，让我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可病床上的丁丽丽却死死攥着被角，她不愿意和王富贵回去，丁丽丽看着前面抱着行李，第一次丁丽丽升起了勇气，她抓起外套夺门而逃。王富贵在身后怒吼 “抓住那个贱人”，丁丽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却感觉脚步从未如此轻盈 —— 这是她第一次离 “自由” 如此之近。
丁丽丽不敢回那间狭窄闷热的出租屋 —— 只要一想到那里回到出租屋，就仿佛会看见王富贵酒后通红的眼和挥来的巴掌。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拐进一条陌生的街道。
街道上人流熙攘，烟火气弥漫。丁丽丽在一处台阶坐下，怔怔望着人来人往，首到夕阳西沉，暮色浸染街巷。
喧嚣渐退，唯有远处一间屋子还亮着灯，里头传来 "嘿哈" 的喝声。她抬眼望去，见招牌上写着 "振武武馆"。透过玻璃，能看见一群年轻人正对着木桩挥拳，动作整齐有力。
她就这样静静看着，首到学员们陆续练完，笑着跟师傅道别，三三两两离开。最后走出来的是位五十来岁的妇人，身姿挺拔，正不慌不忙地锁门。说到一半，她忽然回头，目光落在远处的丁丽丽身上。
妇人走到她跟前，温和问道："姑娘，看了半天了，想学武？"
丁丽丽一愣，抬头望着眼前腰背挺首的师傅，连忙摆手嗫嚅道："不..... 我不学，我是女人......女人不能学"
"女人怎么不能学武？我不也是女人吗？我就是这儿的师傅，姓霍。" 霍师傅上下打量她，见她衣着单薄、眼神怯懦，猜到她或许有难言之隐。
"要不，来武馆做工？现在缺个打扫的，包食宿。"
"包食宿" 三个字像一根救命稻草。丁丽丽猛地抬头 —— 她身无分文，回去只有挨打，而这里能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我能行！打扫卫生我做得来！" 她急切地点头，指尖因激动微微发抖。
霍师傅带她回到武馆，指着光洁的地面说："活儿不重，每天擦净地板、门窗就行。今晚先在休息室凑合一晚，明天给你腾间屋子。"
看着窗明几净的武馆，丁丽丽鼻尖发酸 —— 她从未住过这么亮堂舒服的地方，忙不迭道谢。
"对了，武馆晚上空荡，怕不怕？吃饭了没？"
丁丽丽本想摇头说 "不饿"，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霍师傅笑笑，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拎回一大袋东西："这里有泡面、牛奶、面包啥的，还有一些洗漱用品。店员推荐的，看看缺啥再跟我说。"
捧着温热的牛奶，丁丽丽眼眶发烫，只能不停重复 "谢谢"。
从那以后，丁丽丽白天打扫卫生，空闲时总忍不住看霍师傅教拳。她渐渐发现，武馆里不少女学员，出拳踢腿比男孩还利落，霍师傅示范时更是身形矫健，招招有力。
深夜独自打扫时，她总会盯着木桩发呆。有时候丁丽丽很想趁西下无人，也可以肆意的挥舞着拳头。
这天凌晨两点，丁丽丽握着拖把站在训练区。月光透过天窗洒在木桩上，她想起白天看到女学员们出拳时的喝声，那声音里有她从未体验过的底气。鬼使神差地，她放下拖把，对着木桩轻轻挥了一拳 —— 手腕却突然传来剧痛。
“发力点不对。” 霍师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拿着红花油，“来，我教你正确的姿势。” 她的手掌覆在丁丽丽手背上，带着粗粝的茧子，“咏春讲究寸劲，不是用蛮力。就像做人，得把力气用在该用的地方。”
丁丽丽惊得转身，慌忙摆手："对、对不起！我以后不偷练了！别开除我......"
"谁说要开除你？" 霍师傅走上前，亲自调整她的姿势，"想练就练，你很有悟性。以后有空我教你。"
丁丽丽愣住了，指尖还残留着木桩的温度，眼眶却渐渐发热 —— 原来，真的有人会在意她笨拙的渴望，愿意给她一双挥向自由的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