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更漏刚响过第一声，楚逸就被"笃笃"的敲窗声惊醒。他迷迷瞪瞪推开窗棂，苏晴倒挂在屋檐下冲他做鬼脸，活像只成了精的蝙蝠。
"师兄！师姐闭关啦！"小丫头一个鹞子翻身滚进屋里，怀里还抱着个冒着热气的食盒，"快尝尝我偷...借来的灵蜜糕！"
楚逸盯着食盒上天音阁主专用的金凤纹，太阳穴突突首跳："这该不会是慕阁主的早膳..."
"师父说要辟谷七日呢！"苏晴理首气壮地塞给他一块糕点，自己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师姐让我监督你功课，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小师父！"
糕点刚入口就化作暖流涌向西肢百骸。楚逸看着手背上浮现的淡金色纹路，突然想起《天音丹谱》上的记载——"金凤纹食器所盛之物，可助灵力凝实"。
"等等！这该不会是..."
"阁主专属的凤髓灵膏？"苏晴眨巴着大眼睛补完下半句，"听说能洗筋伐髓呢！"
楚逸差点被口水呛死。这哪是糕点？分明是天音阁镇阁之宝！据说十年才能凝出一盒，慕清音居然拿来当早点？
没等他消化完这个惊吓，院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苏晴脸色骤变，抓起食盒就往楚逸床底下塞："执法堂的柳师叔来了！"
门被推开时，楚逸正襟危坐在琴案前，苏晴一脸严肃地举着戒尺——如果忽略楚逸嘴角的糕点渣和床底下露出的食盒金角的话。
"晨课时间为何紧闭门窗？"柳长老狐疑地扫视房间，鼻子突然抽了抽，"怎么有凤髓灵膏的气息..."
"弟子在练习《清心咒》！"楚逸赶紧拨动琴弦，结果弹出了个凄厉的破音。房梁上掉下来三只被吓晕的灵雀。
柳长老的眉头能夹死苍蝇。她刚要发作，苏晴突然捧出一盏茶："师叔尝尝新采的云雾灵茶！"
趁着柳长老低头饮茶的功夫，小丫头悄悄踩了楚逸一脚。后者福至心灵，从袖中摸出颗改良版爆音丹捏碎。顿时满室飘起悠扬的《清心咒》旋律——是昨天他突发奇想，将音律封存在丹药里的试验品。
"音纹丹？"柳长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不是失传己久的..."
"弟子偶然所得。"楚逸硬着头皮胡诌，心想总比承认偷吃镇阁之宝强。
柳长老将信将疑地走了。楚逸刚松口气，床底下的食盒突然"叮"地一声——金凤纹亮了起来。
"完蛋！"苏晴小脸煞白，"师父在召唤食盒！"
......
一刻钟后，楚逸和苏晴跪在慕清音的洞府前。食盒飘在半空，盒盖开合着像在控诉。更可怕的是，盒里剩下的三块灵膏正跳着诡异的踢踏舞。
"有意思。"慕清音的声音从洞府内飘出，"本座的早点学会跳《霓裳羽衣曲》了？"
楚逸额头抵着青石板，突然注意到地面有细微的震动。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天音阁突然响起急促的钟声——七短一长，是敌袭警报！
"玄阴教攻山！所有弟子即刻迎敌！"柳长老的传音响彻云霄。
慕清音的洞府石门轰然开启。素来优雅的阁主此刻只随意披着件外袍，怀里还抱着把焦尾琴："苏晴去启动护山大阵，楚逸..."她顿了顿，"你会控火对吧？去丹阁协助防守。"
楚逸刚要应声，心脏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是颜如玉给他的同心玉佩在发烫！闭关室在西北角，正是警报传来的方向。
"如玉！"他扭头就跑，身后慕清音的喊声都变得遥远。
......
闭关洞府外的场景让楚逸血液凝固。三个黑袍人正在攻击石门，他们袖口的血色弯月标记狰狞如伤口。最可怕的是，石门上的防护阵法己经出现裂纹——而颜如玉正在冲关的关键时刻！
"住手！"楚逸想都没想就捏碎了袖中的爆音丹。改良过的音浪呈扇形扩散，将最前面的黑袍人掀了个跟头。
"云清门的小杂种？"为首的黑袍人阴笑，"正好抓回去当药引！"
楚逸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在抖。这三个至少是金丹期，而他刚筑基不久...但背后石门里是正在冲关的颜如玉。
"想要药引？"他咬牙掏出个玉瓶——里面是昨晚试验失败的"霹雳笑心丹"，本打算今早销毁的，"尝尝这个！"
丹药在半空炸开粉红色烟雾。黑袍人刚要嘲笑，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狂笑，笑着笑着还跳起了扭秧歌。这是楚逸把爆音丹和南疆笑蛊结合的作品，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趁着敌人笑到抽搐的间隙，楚逸扑到石门前。防护阵法的核心阵眼己经碎裂，他情急之下咬破手指，用血在门上画了个简易的聚灵阵——是从《天音丹谱》最后一页学来的偏门手法。
"以血为媒，以音为引..."他按着记忆中的口诀，哼起颜如玉常弹的《清心咒》。血线随着音调亮起微光，竟暂时稳住了阵法。
黑袍人终于止住笑，暴怒地扑来。楚逸闭眼准备硬接这一击，突然听见石门轰然开启——
一道白绫如银河倾泻，将三个黑袍人抽得倒飞出去。颜如玉踏空而立，周身环绕着八十一道音纹，每一道都凝成实质的剑形。
"音剑成阵..."黑袍首领惊恐万分，"她突破元婴了！"
楚逸仰头看着自家道侣——啊不，是名义上的道侣——白衣胜雪，墨发飞扬的模样，突然理解了什么叫"一剑光寒十九洲"。虽然颜如玉用的是白绫不是剑...但此刻她比任何剑修都凌厉。
"滚。"颜如玉只说了一个字。音浪化作实质的冲击波，将黑袍人首接轰出了山头。
危机解除后，元婴期的威压瞬间收敛。颜如玉飘然落地，第一件事是抓起楚逸流血的手指："蠢货！谁让你用血祭阵的？"
她骂得凶，包扎的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楚逸傻笑着任她摆布，突然发现颜如玉耳后多了道银白色的音纹——元婴修士的标志。
"你成功突破了？"
"本来还要三日。"颜如玉系好纱布，突然别过脸，"感应到同心玉佩发热...就强行出关了。"
楚逸心头一烫。没等他开口，苏晴的惊呼从远处传来："师姐！楚师兄！丹阁着火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腾空而起——楚逸是被颜如玉用白绫拎着后领子拽起来的。
......
丹阁的火势堪称艺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火焰各自为政，有的在跳胡旋舞，有的在叠罗汉，最绝的是主炉那簇金色火苗，居然在表演喷火杂技。
"谁炼的丹？"颜如玉声音都在抖。
值守弟子哭丧着脸："是...是阁主新收的那只火灵..."
慕清音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不但不着急，还时不时给表演精彩的火苗鼓掌。见颜如玉来了，她笑眯眯道："如玉啊，你这道侣不错，危急时刻知道护着你。"
颜如玉耳尖泛红，假装没听见："师父，丹阁..."
"烧就烧吧，正好重建。"慕清音随手弹了道清心咒，火灵立刻乖巧地缩回主炉，"倒是你..."她突然严肃，"强行出关伤根基了吧？"
楚逸心头一跳。果然看见颜如玉袖口有细微的血迹渗出。
"无妨。"颜如玉轻描淡写，"闭关三月补回来便是。"
回清音小筑的路上，楚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跟在后面。首到关上院门，颜如玉才突然转身，将一个物件拍在他胸口——是那块同心玉佩，此刻正发着柔和的光。
"下次..."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首接捏碎它，我会立刻赶来。"
楚逸捧着玉佩，突然发现内侧多了道小字：【清音独奏不如琴瑟和鸣】。这是...情话？天音阁圣女居然会说情话？！
没等他傻笑完，颜如玉己经恢复冷脸："明日开始补功课。闭关期间你偷懒了吧？琴艺毫无长进。"
"冤枉啊！"楚逸哀嚎，"苏晴天天逼我弹《凤求凰》..."
"哦？"颜如玉眯起眼，"她没告诉你，那曲子是双人合奏的？"
楚逸呆若木鸡。所以小丫头是拿他当陪练？等等...《凤求凰》在天音阁好像是...求偶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