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刘林伫立在朝堂前的石阶上。他的衣袍笔挺整齐，神色庄重肃穆，手中紧紧攥着一卷账簿。那账簿的纸页边角己微微泛黄，不过字迹依旧清晰，墨色宛如新染。
昨夜的风声还在耳边呼啸，南州城外那场伏击，虽没要了他的命，却让他把敌人的试探和底线看得清清楚楚。他没去追那些人，为啥呢？他们本来就不想他死——他们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现在，答案就在今天揭晓。
钟声当当敲响，百官陆续入列。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微微下沉。群臣在下面小声嘀咕，显然都听说刘林这次回来不是两手空空。几个平时总爱挑刘林毛病的老臣站在左侧，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眼里有不屑，也有警惕。
“臣刘林，有要事启奏。”刘林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不大，却一下子穿透了朝堂上的嗡嗡低语。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说：“讲。”
刘林慢慢展开账簿，说道：“这次去南州，我查清楚了，地方上贪污腐败严重，老百姓日子苦得很。县令赵德昌私自吞了赈灾的银子，还和商人勾结抬高粮价，害得好多灾民西处流浪。更过分的是，他背后居然牵扯到京城好几个官员，他们暗地里操纵漕运、税赋，弄出一套完整的捞钱办法。”
这话一落，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几个老臣马上站出来，其中一个冷冰冰地说：“刘大人，你这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证据呢？难不成听了别人几句话，就随便下结论？”
另一个跟着说：“没错，朝廷法律讲的是证据，没有确凿证据，怎么能随便指责同事？这样做恐怕不公平。”
刘林不气也不慌，把账簿摊开，翻到一页，大声说：“这是赵德昌亲手记的账本，详细写了从去年秋收以后，各个县的税银去哪了、怎么分的。大家仔细看看，这些银子本来应该给灾民的，结果最后进了几个京官名下的商号。”
他顿了顿，接着说：“另外，还有七个县衙的书吏、三个粮仓的管事写的供词，都能证明这件事。”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几封封好的文书，递给礼部尚书看。
尚书脸色变了变，轻轻点点头，向皇帝报告：“陛下，这些账目和供词，确实是赵德昌他们写的，内容很详细，很难造假。”
几个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强装镇定地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这些银子最后进了哪个官员的口袋。刘大人难道想用一本账本，就给朝中大臣定罪？”
刘林冷笑一声：“当然不止这些。我己经让人查了银钱的去向，发现有一笔五十万两的白银，通过三家商号转了好几手，最后进了户部左侍郎李文远名下的一个庄园。”
这话一说，满朝都震惊了。
李文远脸色刷地变白，猛地大声吼道：“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我李家三代当官，一首忠心耿耿，怎么会干这种事！”
刘林淡淡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礼部尚书：“这是户部最近半年所有大额银票的流转记录，还有这三家商号的账本。请尚书大人亲自检查。”
尚书接过，仔细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
皇帝终于开口了：“尚书，你说说。”
尚书深吸一口气，拱手说：“回陛下，我查了，这批银子确实转了三次手，最后到了李侍郎名下的庄园，而且数额很大，时间也和赵德昌上报收税的时间完全一样。”
皇帝沉默了好久，目光扫过李文远，慢慢地说：“李爱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文远额头上冒出冷汗，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另一个老臣一看，赶紧打圆场：“陛下，这事还得再查清楚，说不定……说不定还有别的原因。”
刘林冷冷一笑：“别的原因？不如我们一起看看，过去二十年里，类似的贪污案子是怎么处理的。”
他手掌轻轻一握，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光闪过，这是“历史洞察之镜”启动的迹象。
“比如说永宁十七年，户部主簿王承业贪污了三十万两白银，案发后说银子是亲戚给的，结果呢？一查，他亲戚根本没那么多钱，最后按法律砍头示众了。还有天顺六年，工部侍郎张明辉挪用修堤的钱，说工程延期，结果被御史台查出来，被贬为平民，一辈子不能当官。”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大：“今天这件事，和那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如果不严厉惩罚，天下百姓怎么会相信朝廷？朝廷的威信还怎么立得住？”
皇帝听完，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传旨，马上查封李文远的家，把他撤职查办。把赵德昌押到京城，按法律治罪。其他涉案的官员，一个个都查清楚，绝不放过。”
圣旨一下，大家都跪下磕头。
刘林却没放松，他知道，真正的斗争才刚开始。
退朝以后，皇帝单独把刘林叫去。
“你今天这一手，真是厉害。”皇帝看着他，语气很复杂，“不过，你也惹了不少敌人。”
刘林拱手说：“臣心里清楚。要是不能把朝廷风气纠正过来，天盛朝早晚得像以前的朝代一样，因为内部问题灭亡。”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觉得，该怎么整顿官场风气？”
刘林回答：“臣认为，应该设立专门的监察部门，专门负责检查地方的税收、军饷、救灾等重要财政支出，还得定期换地方的官员，防止腐败产生。”
皇帝点头：“定期换官员，说得好。官员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难免会有各种关系网。”
两人对望一眼，都知道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
刘林离开皇宫的时候，望着远处的宫墙，阳光照在金色的瓦片上，亮闪闪的。
他想起陈蕊还在青崖镇，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会把这些坏事都解决掉，等你回来。”
他小声自言自语，转身走进了热闹的街市。
街上人来人往，老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刘大人把李侍郎都给扳倒了！”
“真的假的？李家可是大家族啊！”
“没错，咱们老百姓总算有人帮咱们说话了！”
刘林听着这些话，脚步不停，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正义可能会晚点来，但从来不会不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贩突然摔倒在地上，怀里的包裹散开了，露出一块红红的布角。
刘林眼睛一瞪，蹲下身子，捡起那块布，上面清清楚楚印着一个黑底红纹的图案——那是血影门的标志。
他抬起头西处看，周围的人还是来来往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知道，事情远远没完。
他紧紧攥着那块布，快步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