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战场的灰雾粘稠如血,楚狂歌踉跄后退,怀中白清雪的月神弓发出微弱嗡鸣。那女子一袭素衣,赤足踏在焦土上却纤尘不染。她抬手间,战场冤魂竟凝成血色王座:“不认得我了?当年你用情丝锁穿透我心脏时,眼神可比现在坚定得多。”
记忆碎片突然翻涌——三百年前围杀现场,沐红绫背后魔纹如活物蠕动,与眼前女子额间印记一模一样!
“你不是她。”楚狂歌战甲碎片叮当坠地,逆鳞领域应激展开,“沐红绫早己魂飞魄散。”
女子轻笑,战场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当年你亲手斩碎的,不过是我一缕分魂。真正的沐红绫——”她指尖点向自己心口,“正在三十三重天替你承受永世雷刑。”
老乞丐突然横剑挡在楚狂歌身前,青铜剑震颤如龙吟:“混沌魔女,你竟敢窃取月神殿秘术重塑肉身!”
“师兄,三百年过去,你还是只会拿剑指着故人?”女子拂袖,老乞丐如遭雷击般倒退三步,“别忘了,葬天九剑最后一式,可是我陪你参透的。”
白清雪突然剧烈咳嗽,银血染透素衣。沐红绫——或者说混沌魔女——饶有兴致地俯身:“月神血脉?难怪能撑到现在。可惜……”
她指尖凝聚黑芒点向白清雪眉心,却被楚狂歌徒手抓住。暗金纹路顺着手臂蔓延,穷奇虚影在身后咆哮:“你敢碰她,我撕碎你这具躯壳!”
“战魂与凶魂竟能共存?”沐红绫挑眉,黑芒突然化作情丝锁缠住楚狂歌脖颈,“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的棋子——”
记忆洪流轰然炸开。楚狂歌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高坐神座,脚下跪着浑身是血的萧天策。沐红绫捧着染血的情丝锁,眼中魔纹流转:“葬天者必须死,这是混沌战场的意志。”
画面陡转,太古战场深处矗立着万丈石碑,碑文赫然是:“战魂重临日,葬天者当诛!”
“明白了吗?”沐红绫的声音在神识中回荡,“你所谓复仇,不过是混沌战场豢养凶兽的戏码。真正要杀你的,是你亲手刻下的石碑预言!”
楚狂歌七窍渗血,战魂之力暴走。白清雪突然咬破舌尖,月神弓迸发刺目光华:“滚出他的神识!”
冰箭贯穿沐红绫虚影的刹那,混沌战场地动山摇。无数青铜锁链破土而出,末端拴着残缺的太古神魔尸骸。老乞丐劈碎缠向众人的锁链,嘶吼道:“这是葬天者的囚笼,快走!”
众人跌入战场核心区,眼前景象令楚狂歌瞳孔收缩——
高达千丈的混沌石碑矗立血海中央,碑面裂纹中渗出黑气,形成与他面容相同的狰狞鬼面。碑底堆积着数以万计的破碎战甲,每一具都残留着暗金纹路。
“历代葬天者的坟冢。”老乞丐剑指石碑,“每当你觉醒战魂,就会有新的碎片坠落。等到碑体完全崩裂,混沌战场将吞噬三界。”
沐红绫的嗤笑从西面八方传来:“师兄何必说得这般悲壮?当年你我不正是为此叛出神域?只可惜——”
她突然显现在石碑顶端,脚下踩着水晶棺中的女子,“你选的新战神,连自己的挚爱都护不住。”
棺中女子与白清雪面容重叠,月神弓发出凄厉哀鸣。楚狂歌心脏剧痛,战魂共鸣引动碑文黑气,竟在身后凝成与他完全相同的暗影。
“别被蛊惑!”老乞丐割破掌心,以血在青铜剑上画符,“葬天九剑终式——斩轮回!”
剑光劈开血海,沐红绫的水晶棺应声炸裂。棺中女子化作流光没入白清雪体内,月神弓骤然觉醒完整神纹。
“原来如此……”白清雪眸中银芒暴涨,“我才是月神殿最后的祭品。”
混沌石碑轰然震颤,暗影楚狂歌伸手按向本体心脏:“该归位了。”
楚狂歌逆鳞领域全开,却发现自己招式被暗影同步施展。两股战魂之力对撞,血海掀起万丈狂涛。
“他在吞噬你的战意!”老乞丐挥剑斩向暗影,剑气却被混沌石碑吸收,“快切断共鸣!”
白清雪突然挽弓向天,月华撕开战场阴云:“楚狂歌,看着我!”
箭矢贯穿他左肩,剧痛让神识瞬间清明。楚狂歌趁机抓住暗影手腕,因果瞳术燃烧寿元锁定死线:“我自己的魂魄,轮不到你来收!”
弑神七式第六式“噬魂”悍然发动,暗影竟被反吸入他体内。混沌石碑崩开巨大裂缝,沐红绫尖叫着化为黑雾遁走:“你会后悔的!碑文预言注定——”
“去他妈的预言!”楚狂歌一拳轰碎碑面鬼脸,抱起脱力的白清雪跃出血海。暗金纹路爬满全身,瞳孔化作一金一赤异色,“从今日起,我即是混沌!”
战场边缘,老乞丐擦去剑上黑血:“你可知融合碑文凶魂的代价?”
楚狂歌低头看向怀中昏睡的白清雪,她眉心多了一道月神印记:“无非是成为下一个葬天者。”
“不。”老乞丐指向天际裂缝中浮现的神域大军,“是成为三界共敌。”
萧天策本体端坐九龙雷辇,身后悬浮着沐红绫的本命魂灯:“师叔,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楚狂歌将白清雪轻轻放下,战甲碎片自动重组。混沌石碑的裂纹在他背后延展,化作血色披风:“这份回礼,你更该好好接着——”
他踏碎虚空,一拳轰向雷辇。弑神七式终章“葬天”初现,千里雷云竟被战意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