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真的有烧烤店。
木质的楼梯朝着上面缓缓延伸,走到可以俯瞰海岸的高度,这里就坐落着一家烧烤店。
似乎没有多少顾客,三四桌。
本来就是秋日的海边,没多少人倒也在意料之中。
“感觉味不正。”朱袅皱着眉头评价了一句。
旁边的苟俞也跟着点了点头。
当然现在的苟俞比起一开始要狼狈一些,具体表现为身上的沙灰。
“你还没吃就说别人味道不正?”柳懈歪着脑袋带着压迫看向了朱袅,好歹这家店也是作为向导的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连油烟味都没有,感觉少一半。”朱袅双手抱胸,摇了摇头。
苟俞也在旁边摇了摇头。
柳懈发觉她就不应该理这两个家伙,这两公婆就没一个正常的。
转头看向叶卿嫦呢,这个家伙靠在栏杆旁边望着黑漆漆的,一望无际的汪洋。
似乎眼中还有愁绪,似乎还有化不开的忧郁。
妈的,这还有个文青病。
相比起来,徐年和杨舒礼倒算是正常的了,起码这两个家伙真的在挑选烧烤准备大吃一顿。
铁盘响动,柳懈也跟着去挑烤串了。
海边的烧烤相较于其他地方吃的烧烤还是要有点特色的,比如一眼看过去就是铺天盖地的各种各样的水产。
一个不留神,朱袅就甩了两串虾在她的铁盘里面。
“这么大的虾,我再不吃岂不是要成精了?”朱袅一脸正气,一时间让柳懈挑不出毛病。
“想吃就多拿点,只要吃的完就拿。”柳懈也懒得去匹配朱袅的脑回路了,“叽叽歪歪的。”
然后她就看到听到她这句话的朱袅猛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随后用脑袋顶着她的侧脸。
“哪里歪了?你骗我?”
柳懈越发觉得她错了,这种时候连朱袅说出来的话都不应该应答。
这时候苟俞也凑过来了。
柳懈知道,这两公婆又要合体了。
于是她就看见苟俞扭着身子夹着嗓子对着朱袅说:“哥哥,我要吃这个~你剥给我吃好不好~”
苟俞指着的是一只大螃蟹。
朱袅也夹着嗓子回应,不过相比苟俞就变为了酥到骨子里的甜蜜:“好啊,你现在跳到海里面去抓一只,然后我就剥给你吃。”
苟俞换回了正常的语气:“其实我今天大姨夫来了碰不了冷水。”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柳懈在旁边听得眉头直跳,但偏偏她似乎又无可奈何。
接着,余光瞥到了什么东西,让她的眼前一亮。
乒乓两声,两瓶玻璃瓶的啤酒就被柳懈拿了起来。
她暂时放下了手中的铁盘,将那两瓶啤酒举了起来,举到了朱袅的面前。
有点像是僵尸见到了黄符,朱袅一下子就立正了。
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喝酒。
“大人,我们有话好好说......”
“喝不了的就收声。”柳懈嘴角勾着笑,转头继续挑烤串了,“喝不了的首陀罗是不能和能喝酒的婆罗门说话的。”
酒量差的丢人一面就这样体现了出来。
特别是明知道自己丢人却还是不能喝。
一转头,就看到苟俞在幸灾乐祸:“别看我,我家里就卖酒的,我当然能喝。”
更郁闷了。
“诶我草,我也要喝。”杨舒礼看到柳懈手上拿着两瓶啤酒,甚至还给了叶卿嫦一瓶之后就叫了起来。
她离开徐年的身边,伸手去拿柳懈手上的啤酒。
柳懈看都不看,伸手就按在杨舒礼的脑袋上,这下即便是小小一只的寝室长将胳膊伸直了也够不着啤酒瓶。
“小孩子不准喝酒。”
“吃烤串哪有不喝酒的?”作为标准的北方人,杨舒礼似乎有一定程度的固有观念。
柳懈相当干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徐年,却发现徐年早就拎起了一罐菠萝啤。
“你看,这也是啤酒,我们两个喝小罐的,多吃点烤串。”他将那一罐菠萝啤放到了杨舒礼的手里。
杨舒礼握了握手上冰冰的易拉罐,抬头看了一眼徐年。
她相信徐年不会骗她的。
“爱卿深得我意啊。”她踮起脚尖拍了拍徐年的肩膀。
当然除了菠萝啤之外徐年还拿了其他的,就是生怕杨舒礼喝不惯这种口味的酒精度数为零的饮料。
比如奶啤什么的。
当然杨舒礼是不知道的,这傻孩子还在叫着徐年和自己比试酒量。
柳懈付完钱之后越过正在打情骂俏的朱袅和苟俞,越过正在宠着杨舒礼玩的徐年,径直走到了叶卿嫦的旁边。
叶卿嫦还是靠在木质的护栏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几乎漆黑一片的大海。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味吹来,但又被秋高气爽替换成了干燥。
微微凉。
“你就这么喜欢大海吗?”
柳懈拿出玻璃酒瓶和叶卿嫦手上的啤酒瓶碰了碰,也学着叶卿嫦的样子望向大海。
可惜她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她可不是叶卿嫦那种阴暗的文学少女,她只能说这风吹起来真踏马爽。
“我只是喜欢这种氛围,能让我把平时舍不得思考的事情拿出来反复品味。”叶卿嫦看着柳懈喝下了一口,自己也抓起瓶子灌了一口。
有些太过辛辣了,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喝酒,还是因为她现在换了一副身体。
“想什么?人生的意义?”柳懈带着打趣顶了顶叶卿嫦的肩膀。
“确实是。”叶卿嫦没看旁边柳懈错愕的表情,自顾自接着说道,“我总是在想一个人是怎么样才能算是有意义的,最后得出了结论——被人需要才算是有意义的。”
“你们也没少蛐蛐过我和萧以安的关系,一个吊着玩弄别人感情的绿茶女,一个可怜懦弱的电子宠物。”
“可是当时他需要我,他把我当做他的全世界,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这样一个被如此重视,一举一动都被视作圣旨的感受,从来都没有过。”
“我第一次被人如此需要,他告诉我,我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重要的人,最不能代替的人,对他最有用的人。”
“所以我舍不得,你可以理解为我喜欢被人捧着,但他需要我,也只有我能帮到他,我也必须去帮他。”
她说了这么一大段,没听到柳懈丝毫的反驳和插嘴。
按道理来说,这时候柳懈应该开始站在她的角度指点评说了,这时候一句话都没冒出来,估计是在憋笑。
于是她转过头去:“想笑就笑吧。”
但是她看见了柳懈略带惊讶的表情。
还看见柳懈伸着手指着栏杆外面,楼下的海岸边上的一处方向。
柳懈带着迟疑开口道:“老三,你的心理历程什么的等会再说,你看看底下那个走着的是不是你电子宠物?”
“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