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盯着天花板上的月光投影,数到第一千零七只羊时,小腹又是一阵抽搐。卫生巾闷热的触感像块湿海绵黏在身下,每一次翻身都伴随着令人尴尬的塑料摩擦声。她死死咬住下唇——前世那个能熬夜打游戏的宅男,哪能想到有一天会为"侧漏风险"而不敢随意翻身?
身旁楚临渊的呼吸平稳得令人恼火。借着月光,柳如烟偷偷打量他沉睡的侧颜,高挺的鼻梁在脸颊投下刀削般的阴影。这个白天掌控她生死的恶魔,此刻竟睡得像个毫无防备的少年。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在距他咽喉寸许处停住...指尖不受控地发抖,她果然还是没这个胆子。
"唔..."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让她蜷成虾米。前世通宵加班时,饿了就啃冷披萨,胃痛就吞两片达喜。而现在,这具娇气的女性身体连喝凉水都会在经期抗议。柳如烟突然很怀念那个能随便糟蹋的亚健康男身——至少不会每月定时血流成河。
窗外传来保镖换岗的脚步声,机械表针走动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柳如烟盯着床头柜上的古董座钟,凌晨三点十七分。若是前世,这个点她应该正戴着耳机在《LOL》里大杀西方,手边堆着西五罐红牛。而现在,她连上个厕所都要担心惊动身旁的恶魔。
楚临渊忽然翻身,手臂重重搭在她腰际。柳如烟瞬间屏住呼吸,那灼热的体温隔着真丝睡裙烙在皮肤上。她小心翼翼地想挪开,却被睡梦中的他无意识搂得更紧。薄荷香混着淡淡的威士忌气息笼罩过来,让她想起被猛兽叼住后颈的猎物。
小腹又一阵坠痛。柳如烟绝望地发现,此刻她竟可耻地贪恋起对方掌心的温度——那只扼过她身上的大手,现在正暖着痉挛的子宫。这认知比经痛更令人崩溃,她死死掐住大腿,用疼痛对抗逐渐模糊的意志。
月光渐渐西斜,玻璃窗映出她狼狈的倒影:头发蓬乱,眼下青黑,活像只被雨淋湿的麻雀。柳如烟对着影子扯出个苦笑。前世同事总调侃程序员"用最贵的键盘,熬最深的夜",而现在,她连个九块九包邮的老年机都是奢望,更别提那还自带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的游戏功能了。
远处传来园丁早起修剪灌木的声响。柳如烟望着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与人同床共枕,关键这个人还特么是个男人。没有手机缓冲,没有游戏转移注意力,只有最原始的、雌性对雄性的戒备与...某种诡异的安心感。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棂时,楚临渊的睫毛颤了颤。柳如烟立刻闭眼装睡,感觉到腰间的手臂缓缓抽离。床垫轻微震动,他起身时带起的微风拂过她的脚踝——像毒蛇游走前最后的温存。
没过多久,楚临渊从浅眠中醒来。借着窗外的晨光,他凝视着柳如烟恬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他轻轻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前额。
装睡的柳如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心头一颤。她竭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生怕暴露自己醒着的事实。可那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却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怦、怦、怦,一下下敲击着胸腔,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她的慌乱。
她能感觉到楚临渊醒来的细微动静——他均匀的呼吸节奏变了,搭在她腰间的手指微微收紧。装睡的她浑身绷紧,像只感受到捕食者靠近的兔子。
那个吻落下来时,柳如烟差点控制不住颤抖的睫毛。楚临渊的唇比她想象的更柔软,带着睡眠中的温热,轻轻印在她眉心。这个不带的亲吻比任何粗暴的占有更令她心惊,就像猛兽突然展示出舔犊的温柔。
"心跳这么快?"低哑的晨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带着刚醒的慵懒,"我的小雪儿装睡技术真差。"
柳如烟瞬间屏住呼吸。楚临渊的指尖正搭在她颈动脉处,那里跳动的频率堪比被捕的蜂鸟。他低笑时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震得她耳膜发麻。
"既然醒了..."他的唇突然移到她耳畔,呼出的热气灌进耳蜗,"不如来做些晨间运动?"
柳如烟猛地睁眼,正对上楚临渊戏谑的目光。晨光中,他深邃的眉眼褪去了平日的凌厉,却更显得危险——就像收起爪子的豹子,反而让人更警惕那份从容下的野性。
"我...我还来着月经..."她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下意识双腿。卫生巾的存在感突然变得无比鲜明,成为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楚临渊却只是撑着手臂俯视她,睡袍领口垂落,露出锁骨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他忽然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亲昵得让人毛骨悚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手指卷起她一缕长发,"只是教你认清现实。"
随着这句话,他猛地掀开被子。柳如烟惊叫一声蜷缩起来,却见楚临渊己经起身走向浴室。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声音混着水声传来:
"七点早餐,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浴室门关上前,他回头投来一瞥,"对了,心跳声比测谎仪还诚实,下次装睡记得控制。"
柳如烟呆坐在凌乱的床上,卫生巾的黏胶边缘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掀动。那个清晨的吻像块烙铁,在她眉心留下看不见的印记。更可怕的是,当楚临渊身影消失后,她竟感到一丝诡异的失落——这认知比任何实质性的侵犯都更令她恐惧。
窗外,园丁正在修剪过度生长的玫瑰。柳如烟看着那些被剪落的血色花瓣,突然很理解它们的处境——被精心栽培,被温柔照料,却永远逃不过被剪除的命运。而她,或许正在成为楚临渊花园里最新的一株名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