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的轰鸣声渐渐消散在云层里,柳如烟像只被抽走发条的玩偶,缓缓滑坐在落地窗前。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烙下条纹状的阴影,宛如另一道无形的囚笼。她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没有镣铐,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感受到自由的界限。
"玻璃花房..."她嗤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在地毯上划着圈。前世看的那些霸总小说里,玻璃花房总是告白圣地,男女主角在玫瑰丛中拥吻,花瓣雨漫天飞舞。而现实中,那个恶魔怕不是要在花丛里给她戴上更精致的枷锁。
女仆轻手轻脚地进来收走早餐盘,柳如烟注意到对方多看了几眼被叉子戳得千疮百孔的吐司。是啊,在旁人眼里她大概是个不知好歹的疯女人——楚少爷如此"宠爱",居然还敢摆脸色。就像前世那些觉得"家暴男其实很爱老婆"的围观者,永远看不见甜蜜背后的淤青。
窗外,园丁正在修剪玫瑰的尖刺。柳如烟突然站起来,发疯似的在房间里转圈。这具年轻女性的身体充满无处发泄的精力,而她能做的却只有从卧室走到衣帽间,再走回窗前——总共七步半。前世那个熬夜打游戏的宅男,现在居然开始理解动物园里狼群刻板行为的成因。
因为她实在想不出,除了发呆,日常还能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不过,比起之前被铁链锁在房间里的日子,现在的她至少能自由地在别墅范围内走动——尽管仍然逃不出这座牢笼。
"浪漫惊喜?"她扯过那条白色蕾丝裙比划,镜中的倒影像个蹩脚的cosplayer。最可怕的是,这裙子尺寸分毫不差,甚至贴心地配了同色系的内衣。楚临渊对她身体的了解,远比她自己更精确——这个认知让胃部翻涌起酸水。
柳如烟突然扑到床上,把脸埋进羽绒被里尖叫。闷在布料中的嘶吼像受伤动物的哀鸣。前世加班到凌晨时,她也曾这样对着公司厕所的隔间发泄。但至少那时,走出那扇门就是自由。而现在...
床头柜上的鎏金座钟指向十一点,秒针走动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柳如烟盯着那根转动的金属针,恍惚间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这样机械地消耗。楚临渊说的"玻璃花房之约"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既恐惧又莫名期待——这才是最可怕的心理陷阱。
阳光移到了梳妆台前,那枚钻石发卡折射出刺眼的光斑。柳如烟鬼使神差地拿起它,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今早那个吻。身体突然背叛理智地走到镜前,将项链戴在脖子处。镜中少女苍白的脸瞬间被珠宝点亮,美得让她自己都怔住——这正是恶魔想要的效果吧?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享受被精心装扮的囚徒生活。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从走廊传来。柳如烟触电般扯下项链,却在慌乱中勾住了几根发丝。头皮刺痛的同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像个赴初恋约会的高中女生般紧张。这个认知比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都更具破坏性——楚临渊的驯化,己经渗透到了她的条件反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