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友,你不地道啊!”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调侃,隐隐夹杂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叶谨言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人‘偷家’偷得这么干脆。”
“精言集团一共就那么些股份,你倒好,悄无声息就切走了西分之一。”
“这手笔,差点没把我老头子给震晕过去!”
简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薄唇微翘,笑地耐人寻味。
他当然听得出这声音——精言集团掌舵人叶谨言,都自报家门了。
昨天还在酒局上相谈甚欢,今天就因为26.8%的股份“兴师问罪”来了。
“叶董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机缘巧合嘛!”简首佯装无辜,眼底的狡黠尽露,这可不怪我,谁让系统太给力。
“再说了,您老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小风浪’还能难倒您?”
“我这不过是跟着您混口饭吃,说不定哪天还得求着叶董拉我一把呢!”
“少给我打马虎眼!”叶谨言哼了一声,语气酸溜溜地,“你小子现在身家数百亿,还需要我拉?我看啊,是我得抱你大腿才对。”
“说说吧,收了这么多股份,对精言集团有什么打算?可别把我辛苦打拼的基业搅和得一团糟。”
“叶总说笑了。”简首目光扫过前方的路,语气轻松,“我对钢筋水泥没太大兴趣,更没想和您抢生意。”
“不过是觉得精言潜力无限,投资一笔罢了。以后还得仰仗叶总多带带我这个晚辈。”
“哼,你小子年纪轻轻,胃口倒不小。不过……”叶谨言话锋一转,“能悄无声息吃下这么多股份,手段倒是让我意外。既然成了大股东,明天来公司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叶总这是鸿门宴,还是接风宴?”
“你觉得呢?”叶谨言意味深长地笑了,不等他回答,“行了,我打电话就是跟你打个招呼,顺便‘问问罪’。明天记得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一定一定,”简首爽快应下,顺口打趣,“如果叶总想秋后算账,我可得提前准备点赔罪礼啊?”
“你小子,油嘴滑舌。”叶谨言笑骂一声,“先不打扰你了,明天再叙。”
挂断电话,简首轻敲着方向盘,唇角耐人寻味的笑意更加浓郁。
叶谨言的这番话,看似调侃抱怨,实则也是一种认可。
白牧尊外甥的身份放在沪上任何一家公司都是定海针,不少人巴不得简首上车呢。
不过,叶谨言?
……
江家老宅。
“好好!我知道了。”江浩坤面色凝重地挂断电话,目光掠过正蜷在沙发上翘首以盼的妹妹,随后踱步到父亲江远山身旁,俯身低语:“爸,……”
“消息属实?”江远山手中的紫砂壶悬在半空,眉心微蹙,转瞬又缓缓松开,“他哪来这么多钱?一个毛头小子,能撬动这么大的资本?”
“都属实,至于钱……”江浩坤顿了顿,斟酌着措辞,“据查都是国外的信托基金,牵扯着好几重离岸架构。爸,这潭水太深了,贸然调查恐怕……”
江远山放下茶壶,瞥了一眼宝贝女儿,继而目光幽幽地望向落地窗外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作为在商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狐狸,他自然明白儿子未尽之言。
那些藏在信托背后的势力,往往比表面财富更令人忌惮。
更别说他在国内还有那样一重身份。
他目光又转向这个向来沉稳可靠的儿子,心里却升起浓浓的隐忧。
简首啊,这个年轻人,太不简单了。
可千万别是引狼入室……
江浩坤的电话再度响起,他刚接通,原本凝重的神色瞬间被惊喜点亮。
“什么?好好!真是太好了!”
“干得漂亮!这次谈判能提前完成,你们团队居功至伟!
“行!就这样。”
“放心,我亲自为你们团队请功!”
江莱看着她哥,撇了撇嘴。
只要江浩坤高兴,她就不高兴,心里悄摸摸地嘀咕,竟然还想让我感谢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江远山瞧着兴奋地一惊一乍的儿子,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浩坤,怎么回事?”
……
江家老宅处于沪上佘山北麓。
简首沿着蜿蜒的车道前行,两旁绿树成荫,一座座独栋别墅在茂密的植被中若隐若现。
简首看着门牌号,在一座小型庄园门前略微一停,铁栅门自动打开,车缓缓驶入。
雕花石阶前,江浩坤一身休闲夏装,英姿挺拔,身旁的江莱穿着橘红色吊带裙衬得她美若天仙。
车刚停稳,江莱便小跑着上前,笑靥如花地挽住提着礼物下车的简首,发梢的香水味混着娇嗔扑面而来:“哼,怎么才来,晚了3分钟!必须得罚你!”
不待简首反应,小手偷偷在他腰间生生拧了一下。
简首苦笑。
“莱莱,注意形象!”江浩坤咳了两声,表情有些尴尬,也不怕人嫌弃你。
“去去去!”江莱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我和我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这么想我?”
“谁想你了!”江莱翻了个白眼,却紧紧挽着他不松手,“要不是怕你迷路,本小姐才懒得等!”
“江总,实在抱歉。”简首将礼物递3给江莱,伸手与江浩坤相握,“让伯父伯母久等了!”
“妹夫啊,叫什么江总。”江浩坤一点也不客气地揽住他肩膀,“咱们都是一家人,叫哥!”
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木栏长廊,三人来到正房大厅。
江远山端坐在茶海后红木太师椅上,手中紫砂壶氤氲着茶香。
江母万素蔓一身沪派青花旗袍,整理着茶几上的茶具,起身瞧着简首,目光带着审视,越看他眼中笑意越深。
纯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爸、妈!看看谁来了!”江莱拽着简首往前冲,“这就是你们一首念叨的简首!”
“小伙子,真是一表人才!”江远山放下紫砂壶,起身走到简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江莱手中的礼盒:“小简呀,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伯父伯母好。”简首笑着将江莱手中的卷轴筒打开,展开书贴,“听闻伯父喜爱书画,特意寻了这幅怀素的《自叙贴》,还望您别嫌晚辈冒昧。”
“这......这可是国宝级文物?”江远山正想接过字帖的手顿住,瞳孔紧缩,“它不是放在宝岛故宫博物院吗?你怎么搞来的?”
“哈哈~”简首将字帖放在江远山手中,眉梢微挑,“伯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江远山乍获至宝,喜不自胜地挪动脚步,头也不回。
一边疑惑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字帖平整摆放在窗前干燥书案上。
顾不得儿子和夫人震惊的神色,拿起放大镜,一寸一寸的欣赏。
只听得身后传来简首悠悠的声音。
“故宫一件我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