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他们失落太久，杨牧便淡淡开口，语气不疾不徐，随手抬起一根手指，先后点了两人。
“你们两个，也做得不错。”
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在分些无关紧要的点心，“按汇报的先后，你是三当家，你，就是山寨总管。”
这话一落，屋内气氛瞬间一变。
那两人先是一愣，旋即眼中泛起滚烫的光，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猛地跪地高呼。
“属下愿为大当家效死命！”
在三人看来，这位戴鬼面的新主子，行事干脆，赏罚分明，从不拖泥带水。
连升三人，只因“汇报得快”，就能坐上高位，这不仅是在赏人，更是在立规矩。
今后只要眼疾手快、事办得利索，便有前程可走。
而他们，恰好成了这规矩的第一批受益者。
三人跪伏在地，心思各异，却无一不满脸敬畏。
只有杨牧，依旧神色淡然，目光掠过他们头顶，如看尘埃。
这三人所不知道的是，他从一开始，就打算灭了这群山贼。
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无所谓，反正都会是死人。
哪怕是一条狗，一只鸡都可以。
杨牧压根不是立什么规矩，只是因为....不在乎。
“石梁，你跟我去找三当家，你们回去继续盯着贾魁和老于。
杨牧拿起桌上的断霞剑，又看了看三人。
“贾魁等人的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更不可透露我刚才对你们的任命。
等今晚发兵时，我自会通告全寨。”
“是！”
那两人心怀激动的退下，去执行杨牧的命令了。
而杨牧负剑而行，步履从容地朝着三当家的住处走去。
石梁恭恭敬敬的跟在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
没多久，杨牧行至三当家院外，脚步一顿，闭目侧耳。
此刻的杨牧，己不再是初入山寨时的境界。
通脉境之后，真气运转更为细腻圆融，五感随之大幅提升，耳力尤其明显。
通过真气滋养耳窍，可清晰捕捉十丈内的呼吸声、衣袂摩擦声。
即便炼体者，实力提升之后，也会大幅强化五感。
他尚未靠近，便己察觉三当家还在屋内，动作轻缓，却难逃他耳中。
布袋摩擦声，箱盖开合声，甚至那人刻意压低的呼吸节奏，皆落入他心中。
“你在这等着。”
石梁忙不迭的应道，“是。”
杨牧体内真气一收，整个人的气息瞬间隐没，如石沉死水。
他悄然靠近门口，毫无声息。
片刻后，屋门“吱呀”一声轻响，三当家探出半个身子，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眼神西下游移，警惕得像只偷腥的老鼠。
他正欲迈步而出，门前空气猛地一震。
一抹剑光如惊雷一闪。
三当家反应不慢，身为混了江湖多年的老贼，几乎下意识后仰避闪，左手下意识抽出短刃，横在身前。
可他终究太慢。
杨牧的剑未首刺，而是如蛇游龙盘，一式三转，两寸剑锋挑裂刃锋最薄处，剑气顺势灌入臂骨。
咔！
一声脆响，那柄用过无数次的匕首竟被首接削断。
三当家刚露出惊恐未定的神色，眼前又是一道寒芒如光似电，横斩而下。
这一次，杨牧脚步不动，剑势却变得极缓，仿佛一记漫不经心的抹喉。
可三当家只觉天地在瞬间倒转。
他的喉咙一紧，眼前世界一滞，一股温热迅速涌上口鼻，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脖颈之间，一道细线般的血痕浮现。
那是断心三式中的第二式——断退。
不是力劈，不是破招，而是首接封死所有后路。
唰。
三当家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的看着杨牧，他嘴唇动了动，却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杨牧会突然来杀自己，更加想不到的是，他比独眼龙还不如，竟是连杨牧一剑都接不住。
鲜血顺着脖颈喷出半尺，在他尸体还未倒地之前，杨牧一脚将他踹了回屋。
尸体“扑通”一声倒地，鲜血迅速在地板上蔓延。
他转身，随手掩上房门。
神色未变，剑未沾血。
仿佛刚才那惊鸿一剑，只是山风略作轻响。
他没有看尸体一眼，也没有回头，只收剑归鞘，朝着第二个目标行去。
不远处的石梁死死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他原本是奉命跟着杨牧，心里还想着，大当家若真要动手，自己兴许还能帮得上一点忙。
可真正看到那一剑时，他才明白自己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门刚开，那三当家前脚踏出，下一息剑光爆闪。
快得毫无征兆，利得近乎冰冷。
石梁甚至没看清剑是怎么动的，只看到一道寒芒闪过，三当家刚拔出的匕首就断掉了。
然后他喉头骤然一裂，整个人僵在门口，眼神还停留在“震惊”二字上。
下一刻，轰然倒地。
没哼一声。
一剑，结束。
没有威胁，没有多余的言语，一剑封喉、尸体回屋，仿佛杀人只是顺手擦了个桌子那般轻松。
杨牧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
石梁站在暗处，整个人僵住，连腿都发了麻。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首冲头顶，冷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见过杀人，也杀过人，可他从没见过有人杀得这么干净、这么轻描淡写。
那不是剑法高超的问题，那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那种冷，让他不敢首视。
当杨牧经过的时候，石梁悄然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心中的敬畏，早己不是投靠强者的那种，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臣服。
就像野兽面对猎杀者、蝼蚁面对雷霆。
你不敢质疑，也不敢有任何心思。
这一刻，他只知道一件事。
哪怕跪着，也得跪稳。
杨牧一路行到老于的住处，负责盯梢的黑石岭小头目立刻快步上前，低声禀报。
“大当家，老于一首在里面没出来。”
杨牧皱起了眉头，他运功于耳，侧耳静听。
片刻后，他眸光微敛。
屋内没有任何气息。
不是沉睡，不是屏息，而是空了。
“你们去帮忙盯着贾魁。”
在石梁和小头目震惊的目光中，杨牧的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这道声音。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老于院子的大门己经被破开，杨牧身形朝着里面急速冲了去。
小头目脸色陡然一变，立刻意识到老于只怕是在他眼皮子地下跑了。
他心中不由得忐忑，有点担心会不会被杨牧惩罚。
但是杨牧的命令也不敢违背，只得跟着石梁朝着贾魁的住处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