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结束后，国安局的林处长单独找上了李兴汉，将一份加密文件推到李兴汉面前，黑色封皮上烫金的国徽在办公室顶灯下泛着冷光。
“李总，这是根据考察结果拟定的《重点科技企业安全防护方案》。”
林处长解开文件袋的红色棉绳，将文件抽出来递给李兴汉：“您先看看人员名单部分。”
李兴汉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表格里已经罗列了上百个名字，第一个就是他本人，第二个是程美虹，然后是梁文峰、贺中坚等公司负责人及其他重要研究人员都名列其上，其中正在境外工作的团队都被标注星号。
“我们根据岗位敏感度划分了三级防护。”
林处长指向表格末页的图例说道：“一级对象配属24小时贴身安保，二级对象采取电子围栏监控，三级对象定期安全审查。”
“如果有需要的话，李总随时可以在这份名单上面添加人选……不限名额！”
李兴汉点了点头，知道林处长这句话的份量。
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让国家调动人力物力，将一个人纳于保护之中，这是星汉科技这一年来在各行各样不断实现技术突破带来的特权和便利。
然后，林处长又抽出了第二份文件，是张三维立体地图。
上面标注了星汉科技旗下各公司的位置，其中也包含了正在建设的星汉巨龙大厦。
各个标点周边两公里范围内布满绿色标记点。
“深城国安局会按照各个公司重要性的不同，设置伪装监测站。”
李兴汉仔细一看，星汉科技总部的监测站最多，足足有12个。
周围的报刊亭、便利店甚至奶茶店都被安排上了，这给李兴汉提供了十足的安全感。
这还没完。
“考虑到美国可能动用长臂管辖，我们建议所有涉外业务都通过离岸公司操作。”
说着他递来一叠公司注册资料。
“这些壳公司已经在开曼群岛注册完毕，实际控制人信息做过三重加密，用来做国际贸易或者跨国投资，能把风险降到最小。”
李兴汉翻看着资料，其中甚至包含几家与阿布扎比财团合作的能源公司。
这种未雨绸缪的布置让他暗自心惊，国家机器运转起来的效率远超想象。
这样动用国家力量提供的安保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要是法国政府能给阿尔斯通提供如此强大的保护力量，怎么可能被美国打劫式的用白菜价买走了最赚钱的能源业务。
想起几个月后即将发生的“阿尔斯通事件”，李兴汉突然想起阿尔斯通公司好像也有核电业务。
法国人的核电技术在世界上也是一流水准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星汉科技有没有机会做些什么。
李兴汉摸了摸下巴，这件事得好好筹划一下，要是能把阿尔斯通的核电业务搞到手，星汉科技的核能业务立马就能起飞。
只不过跟美国人抢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得好好计划一番才行，好在距离“阿尔斯通事件”爆发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国安的林处长离开的时候，把一男一女两个看起来非常精神的年轻人介绍给了李兴汉，男的姓牛，女的姓马。
李兴汉在背地里给两人起了个“牛马组合”的外号。
说是年轻人，其实跟李兴汉的年纪差不多，今后李兴汉的安全主要就由这两位同志带领的小队负责。
他们平时不会出现在李兴汉的面前，也不会打扰他的正常生活。
不过当李兴汉需要帮助的时候，随时都能直接呼叫他们。
“牛马组合”跟李兴汉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跟着林处长一起离开了，不过李兴汉知道他们肯定没有走远，说不定就蹲在公司门口的哪家便利店里，随时警惕着有间谍对星汉科技进行渗透。
考察团返回燕京的第三天，汤参谋就再次来到了深城。
这次过来，他带来了上面对此次技术考察之后形成了决议。
还是在星汉科技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汤参谋先郑重地朝着李兴汉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这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盖着钢印的红头文件，交到了李兴汉的手中。
鲜红的标题是《关于加速推进智能机器人集群军事化应用的若干意见》。
“兴汉同志，首长们连夜看完了技术评估报告，文件是首长们紧急商业之后达成的共识。”
李兴汉手里拿着文件，先看了一眼落款……
这一眼下去他的心就狂跳了起来，这要是搁在古代，跟圣旨的性质也差不多了，这不得裱起来挂在墙上！
文件翻动的沙沙声里，李兴汉注意到第三页用红笔圈出的数据：《工业机器人集群对现代战争后勤保障效能评估》
赫然列着一组触目惊心的数据：装备生产速度提升420%，配备机器人维修连的部队战场装备修复效率提升470%，弹药补给速度提高300%……
“军委决定在五大军区试点建设‘智能军工综合体’。”汤参谋介绍道。
“首批三十个重点军工厂的改造指标已经下达，全部采用星汉科技的工业机器人集群系统，预计首批采购数量为5万台，订单会通过我们总装备部下属的采购部门下发到星汉机械公司。”
李兴汉看着文件上列满的军工厂名单，有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和北方工业集团第617厂这样生产坦克装甲车的重型装备军工厂。
也有西南兵器工业第209所这样的弹药自动化生产研发单位。
甚至还有江南造船集团这样的舰艇制造单位。
一想到“巧匠1号”会逐渐蔓延到军工系统的每一个角落，成为军工生产最有力的发动机，将来的所有的军事装备的生产过程中都有星汉科技的一份功劳。
这不禁让李兴汉想起了未来的五代机、六代机，乃至于航母，都是由“巧匠1号”生产出来的零件组装起来的，整个人都不由面色潮红了起来。
“价格方面首长特别指示了，就按照正常的采购价格来就行，首长原话说：星汉科技做的贡献也够多了，不能再让你们吃亏。”
李兴汉没想到国家不仅没有要“巧匠1号”的自繁衍权限，就连价格优惠都没有要，完全就是按照正常交易的架势来对待这次事情。
这样的办事态度，放在别的国家是想都不要想的。
就拿美国来对比，作为国防供应商，你要是不抬高价格，史迪威将军们怎么吃回扣？
600万美元9只山羊、9万美元一袋的螺丝钉、1200美元一个的马克杯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敢查账！？
对不起，坠机警告！
于是，国与国之间的对比就出来了。
李兴汉本来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
没想到汤参谋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
他的神情不再像之前那样严肃，笑着看向李兴汉说道：“这是上面给星汉科技批的优惠政策。”
李兴汉接过文件，大致扫了一眼之后，呼吸就变得急促了起来。
随便挑出来一条都能让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值暴涨。
【星汉科技享有军工采购优先议价权，价格上浮空间提升至35%。】
【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定向注资200亿元。】
【深城划拨龙岗区5平方公里工业用地，20年免租。】
【列入“国家特殊人才引进计划”，每年100个北上广深落户指标。】
……
最后一条让李兴汉手指一颤——【授予李兴汉同志“国家战略科技领军人”称号，享受12级医疗待遇。】
李兴汉的指尖在最后一行文字上停留许久，纸张边缘被捏出细密的褶皱。
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人，但12级医疗待遇他也大概知道意味着什么。
这个不仅是医院的绿色通道，更是一张隐形的护身符。
“这礼包重得能把人砸晕！”他抬头看向汤参谋，发现对方正意味深长地着茶杯。
“别急着感动。”
汤参谋突然压低声音：“首长让我带句话，星汉科技的机器人20公斤的起重重量还是太小了，只能用来生产一下轻型装备，如果能放大到500公斤级，甚至开发出3吨级的重型版本……你知道的，我们还是太缺乏重火力了。”
会议室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李兴汉突然明白，那200亿注资根本就是军费的前置拨款。
这是由星汉科技定制专门用于生产重型装备的“巧匠1号”机器人。
军工部门的领导们已经不满足于大规模生产枪支。弹药、迫击炮。
要的是像下饺子一样地生产飞机、坦克、大炮、巨舰……
只不过想要让工业机器人的起重能力从20公斤提升到数百公斤乃至数吨的水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仅对制造材料是一次极大的考验，更困难的是如何在高起重的情况下保持精度。
传统的大型起重设备靠的是液压系统，但是想要保持微米级别的精准控制，液压系统肯定是靠不住的，伺服电机和轴承都会承担极大的压力，要是没有重大技术突破，军方的要就很难实现。
即便有挂，李兴汉也不敢满口打包票，只能对汤参谋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任务我们星汉科技接下了，不敢说一定成功，但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汤参谋离开之后，刚从日本回来不久的赵教授就被李兴汉叫了过来。
福岛净化工程推进得还算顺利，自从东电上次搞小动作被当场抓包之后，小鬼子们就老实多了。
“特种巧匠1号”的部署有星汉机械的工程师们在场就够了，赵教授见那边没有什么技术难题，也就返回了深城。
回深城还没有多久，就被李兴汉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一份技术需求文档被推到赵教授面前。
对面的李兴汉笑着说道：“老赵，我给你要来了200亿的研究经费，不过能不能拿到，就要看你的团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赵教授听到200亿这个数字，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可是200亿，他老赵就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于是他连忙拿起来桌面上的文档看了起来。
当看见文件上的“3吨级起重”参数，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一下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老板，这……这样太强人所难了吧？现有的伺服电机和减速器在200公斤负载下寿命就会锐减80%，就更别说3吨的重量了……”
李兴汉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并没有强压着赵教授往3吨这个目标上面冲，而是循序善诱地说道：“我也知道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既然你说到200公斤是个难点，那我们就把第一阶段的研究目标定在200公斤好了，精度可以放宽到正负0.05毫米。
我先给你划10个亿的研发资金，先往这个方向开展研究工作。”
赵教授闻言，依旧是一脸的为难神色。
“200公斤也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目标呀！现在市场上的主流产品，就属我们‘巧匠1号’的起重最高，也不过只有20公斤的水平，这一下提升10倍……”
还不等他诉完苦，李兴汉就给他打断了。
“这次的研发工作并不是我们孤军奋战，只要你有需要，可以找任意一家军方的研究院寻求技术支持，或许民用市场上的技术达不到要求，但是军方在材料技术和机械技术上面的造诣，可不是民企能比的。”
赵教授的脸稍微好看了一些，但想到200公斤的目标，心中还是没有谱。
见他这幅样子，李兴汉索性打开了手机上汤参谋发来的加密文件，放在了赵教授的眼前，上面记录了一些可能对这次研发工作能够起到帮助的技术。
“这是中航发开放第三代单晶合金的工艺参数。”
赵教授猛地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要贴上钢化膜。
那叶片上细密的蜂窝状结构他再熟悉不过，去年《材料学报》上吵得沸沸扬扬的“黑鸟”涂层，据说能让涡轮寿命延长三倍。
“还有这个。”某型电磁炮的导轨截面像被激光雕刻过的艺术品。
“装备发展部特批的军工级碳化钨配方，耐磨系数是市售产品的7倍。”
看着李兴汉拿出来的一件件军队黑科技，赵教授终于狠狠地心动了。
没有那个搞技术的研究人员能够抵挡住前沿科技的诱惑。
“老板，这些技术真的能让我们随便取用？”
“当然，我待会给你个电话，只要有需要，随时联系就行了，总装备部那边会帮忙协调好的，你这边注意做好保密工作就行。”
李兴汉信心十足，这是12级医疗待遇给他带来的绝对自信。
话说道这里，赵教授终于有了信心。
“既然这样，那这个事情我就接下了，给我6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完成第一阶段的研究！”
几分钟之后，赵教授拿着李兴汉给的总装备部参谋联系方式，走出了李兴汉的办公室，下楼准备返回星汉机械的研究室开展准备工作。
下到1楼，正好看见有一家新装修的便利店，刚刚光顾着跟老板谈论研究项目，连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一口，这下正好口渴了，于是边走进了这家便利店拿了一瓶矿泉水。
便利店一个看着英姿飒爽的女店员正坐在柜台里盯着监控画面，见赵教授走进来眼睛在他的脸上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确定些什么信息。
不过赵教授并没有在意，在用飞星支付进行的线上支付之后，他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因技术难题而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些。
他并未注意到，柜台后那位扎着高马尾的女店员借着整理柜台作为掩护，用扫码器无意中扫过了他的脸。
赵教授的面部生物特征通过加密信道实时上传至深城国安数据中心，并且进行了标记。
马尾女店员的耳机里响起了指挥中心的反馈：“6号保护目标面部生物特征录入成功！”
赵教授拿着空了一半的水瓶走出便利店时，不知道国安已经完成对他的信息识别。
国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星汉科技的周边编织起了一张安防网络，就连正在被保护着的人也无从察觉。
……
时间流逝得悄无声息，眼瞅就到了12月下旬，距离公历2012年结束，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这天，李兴汉正在办公室里查看阿联酋海水淡化项目配套的光伏面板铺设情况，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兴汉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以前的老领导，前雁阳高新区区长，现雁阳市副市长的赵秋山打来的。
自从星汉科技的业务中心从雁阳转移到深城来之后，李兴汉跟赵秋山的联系就逐渐变少了，也就只有在节日会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问候一下，除此之外基本上都是各忙各的，不知道赵秋山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李兴汉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赵秋山爽朗的笑声：“李总，没打扰你工作吧？”
“区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李兴汉放下手中的文件，嘴角不自觉扬起。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深城繁华的CBD景观。
赵秋山听到李兴汉叫他区长非但不恼，反而高兴得很，也不在跟李兴汉客气。
“兴汉啊，刚在新闻上看到你们拿下福岛核废料处理项目，特地来道个喜。”
窗玻璃上倒映出李兴汉微微怔住的表情。
他没想到这位曾经的引路人会特意关注这个消息。
“都是团队努力的结果，要不是当初在雁阳……”
“打住打住！”赵秋山笑着打断：“我这次可不光是来听你客套的，市里准备做个高新技术企业案例集，想请你这个‘雁阳走出去的骄子’当开篇人物。”
电话这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李兴汉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恍惚间又看见年初那个在区长办公室侃侃而谈的年轻人。
那时他兜里只有雷凌新能源的收购方案和东拼西凑的八百万资金。
“这事当然没问题，需要我安排人对接吗？”
赵秋山语气轻松地说道：“不用那么正式，我就是想亲耳听听，当初你给我画的那些‘大饼’，现在到底实现了多少。”
电话两头同时笑出声。
李兴汉找出了月初从雁阳发过来的经营报告。
虽然现在星汉科技发展的中心放在了深城，但雁城那边产业的发展并没有停下。
星汉新能源又经历了两轮扩建，再加上收购的二线电池生产厂，目前已经在雁阳形成了一个具有较大规模的锂电池产业集群。
拳头产品LCO001A系列电池也经过了两轮技术升级，依旧遥遥邻先于同行，已经成为了雁阳的产业名片。
星汉电子雁阳公司的充电宝生产规模年产量已经突破了3000万个，通过铁路网络直销全国，为雁阳提供了超过1万个就业岗位。
赵秋山能够这么快从区长晋升上去，很难说没有星汉科技在雁阳创造出的辉煌战绩。
只不过这些都不需要李兴汉去跟赵秋山说，以赵秋山对星汉科技的关注情况，他说不定比李兴汉还要更了解。
这样让李兴汉意识到，赵秋山这次打电话来，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停顿了片刻之后，赵秋山声音突然压低了几分，语气略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兴汉啊，其实这次打电话来，还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李兴汉笑着接道：“区长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赵秋山似乎在查看什么资料：“是这样……有位领导托我问问，能不能帮忙采购些玄极……HD7970显卡，他有个晚辈想开个什么矿场。
我实在不太好拒绝，就是……当初在离婚官司上帮过忙的那位。”
李兴汉立马就想到了当初庭审的时候，坐在自己身后的那位省委秘书处的干事，心中便是了然。
他想起了前两天来自吴家豪的汇报，比特精灵的ASIC矿机原型应该就在这几天要完成测试了，正好可以还个顺水人情，说不定还能借此打开市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