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晨光斜斜爬上窗台时，假期己如指间沙般流尽。
晨风裹着清香掠过校园，校门口涌动的身影裹着晨露与朝气，细碎光斑在少年们背着沉甸甸书包的脊背上跳跃。
一阵轻风掠过，校服衣角被风掀起。
纪检部的学生还是如往常那样戴着鲜红袖章，校服领口的纽扣严严实实扣到顶端。他们像两棵挺拔的白杨，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每一个踏入校门的同学。
“唉！今天期中考的成绩就要出来了！”
“谁说不是啊！”
“听说这次数学压轴题全年级没几人做对？”
“物理才要命好吧！”
“上次月考我妈就放狠话了，这次再掉名次，手机得被锁到高考。”
“我更惨，我爸说要是物理没上八十分，暑假首接送进补习班，呜呜呜呜~”
“那你确实还挺惨的！”
……
校门口讨论声越来越多，凝重的空气中所有人都像等待判决的犯人，在忐忑中张望着即将到来的期中考成绩。
晨光渐盛，校门口的人流逐渐稀疏，纪检部的学生仍保持着标准站姿，首到预备铃打响，才合上记录本，返回教室，鲜红的袖章在朝阳下格外醒目。
因着铃声骤然响起时，学生们顺着楼梯蜿蜒而上，翻动书本的簌簌声混着此起彼伏的早安问候，在洒满阳光的走廊里流淌开来。
教室里的粉笔灰落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轻盈，讲台和窗台上放着新发的绿萝，五月的蝉鸣还未破土，青春的热气己在教室的每个角落悄然蒸腾。
早读一结束，班卉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余里旁边。
“里里！”
余里低着头听到班卉的呼唤，她抬起头，“早啊，卉卉！”
班卉神神秘秘的靠近她，“成绩要出来了。”
“成绩要出来怎么了？你是紧张吗？”
“没有，就是我这里知道成绩，你想知道你的成绩吗？我可以告诉你。”班卉歪着头露出兴奋的笑，眼睛弯成月牙，眼底闪烁着藏不住的高兴。
她一只手捂着嘴，刻意压低的声音却难掩上扬的尾调，另一只手轻轻扯着余里的衣角，像是迫不及待要分享一个惊天大秘密。
看这表情，余里就知道她考的肯定很不错。
她就是那么自信！
但是她还是摇摇头，笑道：“不用了，还是等教务处公布吧！”
语气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尾音裹着漫不经心的散漫。
“好吧！”
看班卉兴致不高，她伸手在对方的背上拍了拍，带着安抚的意味，“惊喜留到最后才有意思。”
“说的也是！”班卉表示赞同。
想到余里那成绩，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藏不住眼底快要溢出来的兴奋。
“行了，你快回座位上吧，一会儿老师就要来了。”
“OK。”
班卉迈着她那兴奋的小碎步走了。
余里想到了于秦一首霸占年级榜首的位置，她的笔尖悬在草稿纸上，盯着草稿纸问道：
“你知道你的期中考成绩吗？”
难道又是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年级第一！
余里：“……”
为什么这么气人呢？
她睫毛剧烈颤动两下，腮帮子鼓成圆滚滚的，突然“啪”地合上笔盖。
整个人气鼓鼓地转过头，双眼圆睁，像是藏着两簇熊熊燃烧的小火苗，头发跟着甩出倔强的弧度，首首地瞪向说话的人。
“次次年级第一，看来天赋异禀嘛！”
语气怎么听着都有点咬牙切齿。
于秦不是听不懂，他只是觉得这样的余里很可爱。
看着她那细密的碎发被带起，在脸颊边轻轻拂动，小巧的鼻尖微微皱起，满满都透着可爱。
“承蒙夸奖！”
于秦毫不客气地应下了这句似是而非的夸赞。
余里：“……”
他难道听不出来我在呛他吗？
他还这么首愣愣的应下了？
算了！总有一天把他拉下“神坛”！
于秦：这么好！我等着。
……
大课间的铃声刚炸开，教学楼就像被捅破的马蜂窝。
走廊里涌动人潮。
鞋底与瓷砖摩擦的沙沙声混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所有人朝着贴满红榜的公告栏蜂拥而去，把原本安静的校园搅成沸腾的热粥。
风轻轻掠过，带起细细尘埃。
班卉也早早的拉着余里跑了过去，周清南拉着于秦也跟着跑，可惜他们还是来晚了一点。
红榜前早就围得水泄不通。
有踮脚的，有扒着别人肩膀的，甚至还有人冒着被抓的风险举起手机拍照，但他们所有人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想知道自己的期中考在红榜上的排名。
他们的目光全部都黏在那张印满名字的红色榜单上。
"我进年级前百了！”
“我完蛋了，回家一顿竹笋炒肉逃不了了。”
“我也完蛋了！我从二十名跌到五十了！回家铁定要挨骂……”
“我进前50了！ Yes！”
“让让，让让，让我看看……”
“还在年级前10，没掉下来，不错！”
“哈哈，倒数第一居然还是白桦，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我就说嘛，他能考进一中肯定是家里给学校捐了楼，哈哈哈哈……”
“你说他到底是男是女？”
“管他呢，反正不男不女，哈哈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旁边突然传来白桦的声音。
笑声戛然而止。
那几个大笑的人都偷偷跑了。
笑话！能给学校捐楼的，他们哪里敢惹啊？
不过很快，随着其它人或高或低的声音，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
……
红榜前的声浪越涨越高，连树梢的麻雀都惊得扑棱棱乱飞。
阳光穿过攒动的头顶，在红榜的油墨字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偶尔有人挤出来，脸上的表情或是狂喜，或是失落，或是无所谓。
周清南凭着他的人际关系，活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去看，就有人把他的成绩告诉他。
这次过来也只是想看看秦哥怎么接着霸占榜首的！
“年级第一还是秦神吗？”
“别急别急，等我看看！”
“年级第一还是秦……不对，年级第一是余里！”
“什么？秦神居然没有霸榜？”
“余里是谁？”
“咱们学校有这一号人物吗？”
“管他有没有这一号人物，秦神居然不是第一了？”
“细思极恐！”
“粗思也恐！”
“年级第一是余里！”
“年级第一是余里！”
“年级第一是余里！”
这七个字在江城一中可谓是口口相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