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边的“意外”插曲，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然漾起了一圈暧昧的涟漪，但也很快便被后续的“正事”——也就是泡温泉本身——所冲淡。
当然，林歌除外。
他几乎是全程红着脸，眼神躲闪，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令人心跳加速的柔软触感和醉人馨香，以至于后来林雪和龙芊芊又讨论了些什么“凡尔登AI战场遮蔽算法的逻辑回归曲线”之类的火星语，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倒是星河，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此刻正靠在池边的假山上，一边享受着温泉的滋养，一边用一种“我看破了一切”的促狭眼神，嘿嘿地偷笑着。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贱。
泡完温泉，换上干爽的浴衣，众人来到度假村的休闲娱乐区。这里有各种球类、棋牌、以及最新的VR体感游戏设备，一应俱全。
“林歌大神！来一把！乒乓！” 星河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块看起来就很专业的乒乓球拍，不由分说地塞了一块到林歌手里，脸上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的笑容，“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打完乒乓球，女神跟你走！”
林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顺口溜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看着星河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也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乒乓球台前。
“我…我不太会打…” 林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对这种运动，确实没什么天赋。
“哎呀，没关系！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星河笑嘻嘻地说道，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墨菲讨论着什么“宇宙终极奥秘”的林雪和龙芊芊，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林歌挤眉弄眼道，“再说了，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姿势要帅！气势要足！万一…有‘观众’呢？”
林歌：“……”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果然，林歌的技术，堪称“惨不忍睹”。不是接不到球，就是把球打飞到天花板上。而星河，则展现出了与他那副微胖花花公子外表截然不同的、相当不错的球技，各种刁钻的角度，迅猛的扣杀，打得林歌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我说林歌啊，” 星河一边轻松地应付着林歌那软绵绵的回球，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语气却带着几分试探，“你小子…最近可是风头无两啊。《血战钢锯岭》的奇迹还没过去，那个‘凡尔登-死人丘’的Demo，又首接把整个蓝星游戏界都给炸翻了天！连我们这些所谓的‘前辈’，都被你拍死在沙滩上了。老实交代，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哪个隐世家族培养出来的秘密武器，专门派来颠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
林歌闻言，苦笑一声：“星河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是什么秘密武器，就是个…运气比较好的普通人而己。”
“普通人？” 星河嗤笑一声，一个精准的削球，让林歌再次望球兴叹，“普通人能做出《血战钢锯岭》那种拷问灵魂的作品？普通人能让林雪那种眼高于顶的冰山女神，为你赌上一切？普通人能让龙芊芊那种技术力突破天际的怪物少女，心甘情愿地为你优化代码？”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要将林歌从里到外彻底看穿：“林歌，我星河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我看人的眼光，可不比林雪差多少。你小子…不简单啊。”
林歌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星河这番话。
“其实啊，” 星河突然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有些神秘，“我研究你和你的作品很久了。从《血战钢锯岭》那个‘九点二一’的定价，到‘凡尔登’那令人绝望的真实，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什么现象？” 林歌下意识地问道。
星河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如同看穿了所有秘密的狐狸：“林歌，你与其说是在制作‘游戏’，不如说…你是在用一种极其特殊的方式，向这个世界，或者说…向我们这些沉浸在和平与繁荣中的我们，讲述着一些…被刻意遗忘，或者从未真正经历过的…‘故事’。”
“这些故事，充满了鲜血、死亡、绝望、以及…对战争最深刻的控诉和对和平最深沉的渴望。” 星河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平日里的轻浮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与思考。
“《血战钢锯岭》里的医疗兵，他手无寸铁，却用信念守护着生命。‘凡尔登-死人丘’里那些被碾碎的士兵，他们用血肉模糊的现实，警示着战争的残酷与荒谬。”
“你这家伙…” 星河看着林歌，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又带着几分恍然大悟，“你根本就不是想做什么爆款游戏，也不是想当什么游戏大神！你TM…你TM是想当个‘反战传教士’啊！”
林歌闻言，心中巨震！他没想到，星河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最不着调、最热衷于追逐“热点”和“流量”的人，竟然…如此精准地洞悉了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星河哥…你…”
“别否认。” 星河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些‘故事’的灵感来源是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些如此…‘执着’。但不得不承认，你成功了。你用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将那些沉重的话题，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脸上，让我们不得不去思考，不得不去…正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感慨：“我们这些做游戏的，天天琢磨着怎么设计更爽的付费点，怎么抓住用户的心智模型，怎么把‘热度’炒到最高…说白了，都是在‘造梦’，给玩家构建一个可以暂时逃避现实的虚假乐园。”
“而你，” 星河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你却在…‘毁梦’。你用最残酷的真实，去撕碎那些关于战争的浪漫幻想，去敲醒那些沉睡在和平假象中的灵魂。”
“从商业角度看，你这种做法，简首是离经叛道，愚蠢至极。” 星河摇了摇头，随即又露出了一个佩服的笑容，“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你TM…真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林歌听着星河这番话，心中百感交集。他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陌生的蓝星上，除了林雪和龙芊芊，或许…还有第三个人，能够真正理解他作品背后那份沉甸甸的意义。
“既然你要走这条路，” 星河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又恢复了几分平日里那副“流量猎手”的模样，“那有些‘规则’，你就必须得懂。”
“什么规则？” 林歌问道。
“很简单。” 星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酒香也怕巷子深’，尤其是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你的作品再好，立意再高，如果不能有效地传播出去，不能被更多的人看到和理解，那也只是孤芳自赏，最终会被淹没在无数的娱乐垃圾之中。”
“《血战钢锯岭》的成功，除了它本身的优秀，林雪那不计成本的S级资源推广，以及老K、DYS他们那些顶流主播的‘破防式’引爆，都功不可没。这些，都是‘热度’的力量。”
“而‘凡尔登’，” 星河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它的题材更敏感，内容更残酷，受众也可能更小众。想要让它达到甚至超越《血战钢锯岭》的影响力，你就必须…更懂得如何去‘引导’热度，如何去‘制造’话题，如何去将那些看似负面的争议，转化为对你有利的传播。”
他看着林歌，眼神中充满了真诚：“林歌，我承认，我不如你那么有‘情怀’，也不如你那么有‘深度’。我就是个追逐流量的俗人。但是，在‘搞热度’、‘玩营销’这方面，我星河，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所以，如果未来‘凡尔登’在宣发推广上遇到什么麻烦，或者需要一些…‘不那么常规’的手段来引爆话题，别客气，随时可以来找我。看在…嗯，看在大家都是创世纪同事的份上，我星河，绝对鼎力相助！当然，” 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咨询费什么的，咱们可以…‘友情价’嘛！”
林歌看着星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星河这番话，并非单纯的商业算计，而是…一份发自内心的认可与善意。
“星河哥，” 林歌郑重地说道，“谢谢你。”
“嗨！谢什么！” 星河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能亲眼见证一个‘传奇’的诞生，甚至还能在其中掺和一脚，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情！再说了，”
他压低了声音，用手肘碰了碰林歌，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道：“能让林雪女神和那个冰山小龙女都对你另眼相看，你小子…绝对有过人之处！哥我看好你哦！不过嘛…”
星河的目光在林歌身上暧昧地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小子可得悠着点，别到时候后院起火，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我可不想看到‘凡尔登’还没上线，制作人就先因为‘情感纠纷’上社会新闻头条啊！哈哈哈哈！”
林歌闻言，脸颊再次爆红，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这一刻，乒乓球桌上的硝烟早己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同道中人”的、心照不宣的默契与…友谊的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