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黑衣男子翻身下马,喘息着将信递上。林昭接过那封来自西北的密报,手指微微收紧。
他没有立刻拆开,而是抬头望向远方,眼中沉静如水。
“公子?”周怀恩站在身后,声音压得极低,“是否要先看信?”
林昭点了点头,转身步入书房,火光映照着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清醒的面容。他缓缓拆开信纸,目光一扫,神色骤然凝重。
信中所言,正是他心中最担忧之事——西北商队确与清河州保守派有暗中往来,且牵涉不止一人。更有甚者,他们竟以朝廷名义伪造文书,试图扰乱边关贸易秩序,借此打压林家新立的书坊与粮行。
“果然……”林昭喃喃自语,随即起身,快步走向内室取出一个木匣。
匣中,是一叠早己整理好的账册、密信和匿名信件。每一份都经过他亲自比对,串联成一张严密的网,首指幕后之人。
夜深人静,林昭独自伏案,将所有证据重新梳理一遍。他的笔尖在纸上疾走,将时间线、人物关系、交易记录一一标注清楚,首至东方既白。
晨光初现,林昭己穿戴整齐,命人备好马车。
“去哪?”周怀恩问道。
“老学士府。”林昭淡淡答道。
第一站,是南院书院的老学士王慎之。这位老人曾是林昭辩论时的支持者,如今虽退居二线,但在朝堂仍具影响力。
王慎之见到林昭时,正捧着茶盏慢悠悠地喝着早茶。见他神情肃穆,便放下茶杯,示意他坐下。
“你来,必有大事。”
林昭从袖中取出一封卷轴,轻轻展开。
“这是《清河文报》主笔与地方官吏往来的密信,还有他们收受贿赂的账册。这些银钱流向,最终指向了两位尚书大人的亲信门客。”
王慎之眉头微皱,接过卷轴细细翻阅,脸色逐渐变得沉重。
“你是说……有人故意制造谣言,意图阻挠科举改革?”
“不仅如此。”林昭语气平静,“他们还勾结西北商队,操控粮价,打压我林家新开的粮铺,企图让我失去寒门学子的信任。”
王慎之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可知道,若将此事公开,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林昭点头,“但我更知道,若不揭发真相,改革将止步于此,寒门子弟再无出头之日。”
王慎之看着眼前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片刻后,他长叹一声,将卷轴收入袖中。
“我会在朝会上说话。”
接下来的一日,林昭奔波于几位支持改革的元老大臣之间,将证据逐一呈递,并详细说明背后的阴谋布局。每一位听闻之后,皆面色凝重,最终纷纷点头应允,在朝堂之上为林昭发声。
三日后,宫门前。
林昭身着青衫,缓步走入皇宫。
朝堂之上,百官列席,气氛凝重。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目光落在林昭身上。
“林昭,你所奏何事?”
林昭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厚厚的奏折。
“陛下,臣今日所奏,乃清河州保守派勾结地方势力、煽动舆论、扰乱朝纲之实证。”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大胆!”一名身穿紫袍的大臣怒斥,“你不过一介童子,岂能妄议朝政!”
林昭不慌不忙,抬手展开手中证据。
“请诸位大人过目。”他说,“这封密信出自《清河文报》主笔之手,其中明确提到‘林昭年幼,宜速除其名’;这份账册,则记录了他们收受西北商队贿赂的明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继续道:
“更有甚者,他们在茶楼中散布谣言,甚至伪造文书,企图影响边关贸易,以此打击林家新设书坊与粮行,破坏改革进程。”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你们谁敢否认?”林昭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
终于,一位老臣站起,将手中的证据递至御前。
“陛下,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应当彻查。”
皇帝接过奏折,翻阅片刻,神色渐冷。
“赵尚书,此事你如何解释?”
被点名的赵文渊猛地抬头,脸上瞬间惨白。
“陛下,臣……不知所谓。”
“不知?”林昭冷笑,“那么,请问赵大人,您侄儿为何会出现在西北商队的账簿之中?又为何会与《清河文报》主笔有私下往来?”
赵文渊张口欲辩,却一时语塞。
就在此刻,另一位大臣也站了出来,沉声道:
“陛下,臣愿作保,林昭所言句句属实。臣家中亦收到匿名恐吓信,内容与林昭所述一致。”
皇帝缓缓合上奏折,目光冰冷。
“传旨,即日起彻查此事,凡涉案官员,一律停职待审。”
话音落下,朝堂之上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林昭静静站着,听着西周议论纷纷,却没有露出半分得意神色。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到来。
忽然,一名侍卫匆匆入殿,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西北急报——”
林昭猛然抬头。
“边境突现敌军踪迹,似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