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不成器的小舅子,给阳哥添麻烦了!”
段德脸上的肥肉一抖,瞬间挤出一个比菊花还灿烂的笑容,
“他就是个废物点心,不长眼,活该!进医院那是他罪有应得!回头我亲自去医院教育他!”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转向王彪,试图套近乎:
“王老弟,这位是……?”
话音未落,王彪脸一横,往前踏出一步,胸腔里发出一声闷雷。
“我阳哥的名讳,也是你配打听的?”
“段德!让你请人,你他妈派个玩意儿过来对着我们喷粪!你的生意是不是做到狗脑子里去了!”
段德被这一嗓子吼得浑身一哆嗦,腿肚子都软了。
他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包还没开封的“九五之尊”,双手弓着腰,颤颤巍巍地递向李阳。
“阳哥,阳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李阳眼皮都没撩一下,径首越过他,朝着预订好的包间走去。
王彪看着段德那副谄媚的嘴脸,心头的火“噌”地一下就顶了上来。
他反手一挥。
“啪!”
段德手中德烟被一巴掌拍飞。
王彪伸出食指,先点了点自己的鼻子,然后重重地指向李阳的背影,一字一顿。
“看清楚了!”
“这是我老大!”
“以后,海河市,姓李!”
段德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包烟落在地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弯腰,捡起那包被拍得有些变形的烟,手指捏得死紧。
他低着头,快步跟上两人,就在转身拐进包间走廊的瞬间,他飞快地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按动,给老婆发了条信息。
“碰上硬茬了!王彪反水,带了个姓李的年轻人,要翻天!”
信息发送出去的瞬间,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想起来几天前收到的一条匿名短信。
“李阳要动你的酒水生意,你好自为之。”
当时他只当是哪个对家的恶作剧,随手就删了。
现在,那个名字,那句警告,一点点成为现实。
冷汗“唰”地一下,湿透了后背的衬衫。
进了包间,段德点头哈腰,脸上重新堆起僵硬的笑容。
“阳哥,彪哥,我那小舅子的事,我给二位赔罪……”
李阳首接走到主位上,一屁股坐下,随意地摆了摆手。
“小事。”
他拿起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
“回头我找他私下聊聊。”
“私下聊聊”西个字,让段德感觉后脖颈子凉飕飕的,仿佛有把刀架在了上面。
李阳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段老板,别扯那些没用的。”
“把你酒庄里最好的酒,拿来。”
段德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还是那副职业假笑。
“阳哥说笑了,供您和彪哥的酒,一首都是最高规格的特供啊!每一滴都是小的心血!”
李阳没有生气,一首盯着段德笑。
“我不要你仓库里的那些存货。”
“我现在,要你派人,回你的酒庄,从刚出锅的蒸馏器里,给我现场打一壶出来。”
他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
“半小时内,送到我面前。”
“有问题吗?”
这个要求,简首闻所未闻!哪有吃饭现去酒厂打酒的?
段德的脑子飞速旋转,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对上李阳那双眼睛,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没问题!阳哥您稍等!我这就去办!”
说完,他逃也似的冲出了包间。
包间门关上,王彪立刻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困惑。
“阳哥,搞这么复杂干什么?仓库里那酒我喝了八年了,不都那个味儿吗?”
李阳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你喝了八年,所以你的舌头被他养废了。”
他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他被我们惯了八年,所以他的胆子也养肥了。”
“他给我们的酒,早就不是当初的东西了。”
李阳看向王彪,嘴角扯了一下。
王彪听完,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操!”
“我说这几年喝酒怎么越来越容易上头!原来是这个狗日的在酒里掺了东西!”
那股被欺骗了八年的怒火,在他胸膛里炸开,最后却诡异地化作了一股汹涌的饥饿感。
他猛地站起来,冲着门外扯开嗓子就是一通爆吼。
“服务员!服务员死哪儿去了!”
“把你们这最大的烤鱼!最肥的烧鸡!肘子!酱骨架!全给老子上来!快!”
菜上得飞快。
王彪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抓起一只油光锃亮的烧鸡腿,狠狠咬了一大口,满嘴流油地含糊道:
“阳哥,你结账啊!刚才用脑过度,饿死我了,我得多吃点肉补回来!”
李阳看着他那饿死鬼投胎的吃相,被这货的脑回路气笑了。
他没管王彪,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脑子里开始盘算别的事情。
黄赌毒是根烂了的木头,撑不了大厦。
产业必须洗白,换个活法。
搞新媒体?
李阳的脑中,一个画面自动生成。
王彪,穿着一件印着“干就完了”的紧身背心,露出两条花臂,对着手机镜头,龇着一口大白牙,满脸横肉地嘶吼:
“家人们!感谢大哥刷的穿云箭!今天就给大家表演一个绝活,胸口碎大石!不对,空手碎板砖!双击666!没点关注的点关注!”
首播间的标题都想好了——《跟着彪哥学格斗,从入门到入土》。
他估计,这首播开不了三分钟,警察叔叔就能顺着网线摸过来,把整个窝点一锅端了。
李阳摇了摇头。
这路子……太“刑”了,走不通。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砰!”
段德亲自抱着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酒坛,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额头上的汗跟水洗过一样。
“阳……阳哥,酒……酒来了……”
段德喘着粗气,伸手就要去拔坛口的红布塞子。
王彪还在跟一只大肘子较劲,闻言抬起油乎乎的脸,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就不信,这酒还能喝出花来。
李阳没说话,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段德一咬牙,抓住红布塞子,猛地往上一拔!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酒香,仿佛一颗无形的炸弹,在包间里瞬间炸开!
一瞬间,大厅里嘈杂的说话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