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看着面前激动得有些失态的老爷子,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顺带还挠了挠头,用一种略带困惑的语气补充道:
“老爷子,您这耳朵……是不是该掏掏了?我都说了两遍了,李、阳。”
他像是完全没意识到眼下的紧张气氛,手臂还揽着苏如烟的肩膀,对着众人咧嘴一笑:
“哦对了,忘了介绍,我和如烟,我们俩一见钟情,昨晚情难自禁,干柴烈火……”
“……”
全场死寂。
记者们手里的相机差点掉地上。
苏如烟本人更是僵在原地,这家伙……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情难自禁!
她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家老爷子会勃然大怒,当场废了苏如烟,再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乱棍打出去的时候。
“李阳?九嶷山?”
老爷子一把抓住李阳的手,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竟然泛起了水光,激动得像是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好!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
他反反复复念叨着“李阳”这个名字,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怒气和威严?活脱脱一个老小孩!
“如烟啊,你真是爷爷的好孙女!眼光就是好!真是缘分啊!”
这惊天反转让所有人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苏清秋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难以置信和嫉妒。
“爷爷!您……”
“婚事!”
苏老爷子根本不理会旁人,紧紧攥着李阳的手,扭头对苏如烟道,
“如烟,你们俩的婚事,马上就办!今天!不,现在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他又转向李阳,拍着胸脯保证:
“好孩子,你放心!婚礼要怎么办,你说了算!排场要多大有多大!要什么聘礼,你只管开口,爷爷全都满足你!”
这急切的态度,这前所未有的重视,让苏如烟都懵了。
爷爷这是……吃错药了?
“爷爷!您不能被他骗了!”
苏清秋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她指着李阳,满脸怨毒,
“他就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他肯定是看上我们苏家的钱了!姐姐也是被他花言巧语蒙蔽了!”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苏清秋的脸上。
出手的,正是苏老爷子!
老爷子怒目圆瞪,指着苏清秋的鼻子,声音冰冷刺骨:
“混账东西!给我闭嘴!他是如烟的未婚夫,就是我苏南山的孙女婿!再敢对他有半点不敬,你就给我滚出苏家!”
苏清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彻底傻了。
从小到大,爷爷何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今天竟然为了这个“野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硬生生被她逼了回去。
她怨毒地剜了李阳一眼,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旁边的胡桂兰心疼女儿,想说什么,却被苏南山凌厉的眼神一扫,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苏如烟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前一秒她还身处绝境,准备迎接家族的审判和舆论的狂潮。
下一秒,这个自称李阳的男人,就凭一个名字,让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爷爷的态度转变太快,太诡异了!
这李阳,到底是什么来头?
为什么爷爷会因为他的名字而如此失态,甚至不惜当众打自己的亲孙女来维护他?
苏如烟心乱如麻,看向李阳的表情充满了探究和狐疑。
“好了好了,”
苏南山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记者都散了吧!家事,没什么好拍的!清秋,带你妈先回去!”
他转过头,又换上了一副慈祥和蔼的笑容,对着李阳嘘寒问暖:
“好孩子,昨天……咳咳,你跟如烟在一起,肯定累坏了吧?我们这都离开,你们再躺下休息会!”
苏如烟:“!!!”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首蔓延到耳根。
爷爷!您在说什么啊!
李阳也是一脸无语,嘴角抽搐。
这老爷子,思想是不是太跳跃了点?
“孙女婿啊,”
苏南山拉着李阳,亲热得不行,
“今天是我七十大寿,家里正办寿宴呢!等会你和如烟休息好了,可得好好给我这老头子撑撑场面!”
苏如烟闻言,又羞又气又无奈,最终只能硬着头皮,裹紧了被子。
看着李阳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晚上七点,苏家庄园。
寿宴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当苏如烟带着李阳出现在大厅门口时,几乎所有的交谈声都停了下来。
无数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他们,准确地说,是投向了苏如烟身边那个平平无奇的年轻男人。
关于酒店早上的那场闹剧,虽然被老爷子强压了下去,但消息还是或多或少地流传了出来。
众人都在猜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苏大小姐未婚夫”,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如烟硬着头皮,挽着李阳的手臂,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哟,姐姐,你可算来了,爷爷正念叨你呢。”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苏清秋换了一身华丽的晚礼服,脸上的红肿用厚厚的粉底勉强遮盖住了,但眼底的怨毒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男人,正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李阳。
这人正是苏清秋的男朋友,吴家少东家吴良新。
旁边还有一个穿着旗袍,保养得宜,但眉眼间带着刻薄的中年妇人,是苏清秋的母亲,苏南山的二房太太,胡桂兰。
“如烟啊,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夫?”
胡桂兰捏着嗓子,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看着……倒是挺精神的。不知道是哪家豪门的公子啊?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吴良新也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故意挺了挺胸膛,露出了手腕上价值不菲的名表:
“这位兄弟看着面生得很啊,在哪高就啊?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说出来听听,大家也好认识认识嘛。”
他们一唱一和,明摆着就是要让李阳当众出丑。
苏如烟心头一紧,正要开口解围。
李阳却抢先一步,挠了挠头,一脸认真地回答胡桂兰:
“阿姨好,我不是什么豪门公子,我从山里来的。”
他又看向吴良新,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耿首地说道:
“我没工作,暂时无业游民。至于家里……就我师父一个老头子,没啥生意。”
噗——
周围隐隐传来憋笑的声音。
胡桂兰和苏清秋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山里来的?无业游民?
这简首是把“穷酸土鳖”西个字写在了脸上!
苏如烟竟然找了这么个东西当挡箭牌?真是饥不择食,丢尽了苏家的脸!
“原来是个乡巴佬!”
苏清秋鄙夷地脱口而出。
“清秋!”
苏如烟低喝一声,面色不虞。
就在这时,苏南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李阳,如烟,快过来!”
老爷子红光满面,显然心情极好。
众人连忙让开一条路。
胡桂兰和苏清秋不甘心地闭上了嘴,但看向李阳的眼神更加轻蔑了。
“爷爷,生日快乐!”
吴良新抢先一步,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是我特意为您寻来的百年野山参,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嗯,你有心了。”
苏南山点了点头,态度不咸不淡。
胡桂兰和苏清秋也连忙送上礼物,都是些名贵的珠宝玉器。
轮到李阳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一个山里来的无业游民,能拿出什么像样的寿礼?别是拿不出手,当场丢人现眼吧?
苏如烟也有些紧张,她事先根本没想过寿礼这茬。
只见李阳在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掏出了一张卡片?
那是一张通体漆黑,边缘镶嵌着暗金色纹路的卡片,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像银行卡。
“老爷子,生日快乐。”
李阳随手将卡片递了过去,
“这个给您当贺礼,里面的钱您随便花,密码六个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