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狗娘养的王八蛋，敢动你老子……”
蒋父痛得龇牙咧嘴，酒意去了大半，满口污言秽语便要喷薄而出。
话音未落，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地冲回卧室门口。
当他看清站在那里面色不善的王彪时，所有的咒骂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蒋父脸上的醉意和戾气，如同被冷水浇过的炭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清醒和恐惧。
那张脸，他化成灰都认得！
赌场里说一不二，能让放贷的马仔都点头哈腰的“彪哥”！
自己这种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的人，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酒，彻底醒了。
蒋父腿肚子一软，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朝着公寓大门方向逃窜。
慌不择路之下，他竟一头撞在通往安全通道的门框上，“哐当”一声巨响，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到了极点，爬起来便消失在楼道里。
卧室内，蒋丽丽看着父亲从嚣张跋扈到落荒而逃的整个过程，木然站在原地。
他怎么会把这个人怕成这样？
王彪挠了挠头，对着还愣在原地的蒋丽丽开口道：
“美女，别傻站着了。这种爹，不要也罢。”
“要不你跟了我老大？你看我老大，人帅钱多本事大，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蒋丽丽听着王彪这番虎狼之词，本就红肿的脸颊“腾”地一下，烧得更厉害。
她飞快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假装没听见这番唐突的话。
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她便调整好了情绪。
蒋丽丽抬起头，强行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李先生，刚刚……实在抱歉，让您见笑了。”
“我们……我们继续看房子。这套楼王除了您看到的这些，它的全屋智能家居系统也是目前最顶级的配置，操作非常便捷……”
她将所有的羞耻、愤怒、尴尬，以及对父亲的失望，尽数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此时此刻，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成这笔交易，拿到佣金，救母亲的命。
李阳的目光从狼藉的卧室门口收回，又在客厅环视一圈，微微颔首。
“不用介绍了。”
“就这套。合同拿来，现在签。”
闻言，蒋丽丽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精神太过紧张而出现了幻听。
“李……李先生，您……您说什么？”
李阳眉头微动，重复了一遍。
“我说，就这套，签合同。”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一股巨大的狂喜洪流般席卷了蒋丽丽的西肢百骸。
三千五百万的楼王！
全款！
蒋丽丽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拿着平板电脑的指尖都在哆嗦。
“好……好的！李先生，我……我马上准备合同！”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却又以最快的速度调出电子合同，核对条款，生怕耽误一秒钟，这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
蒋丽丽离开后，李阳一脸严肃地，淡淡地问道：
“刚才那个男人，你认识？”
王彪“嘁”了一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认识，化成灰都认识！”
“老大，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赌鬼，咱们场子里的‘老熟人’了，还是VIP级别的欠债大户。”
王彪唾了一口：
“听说是孟津那边的，叫蒋什么玩意儿来着。
家里以前好像还有点小钱，全被他败光了，老婆孩子都不管，一天到晚就知道泡在赌场里。
现在还欠了咱们场子一屁股烂账没还呢。”
“听说他老婆就是被他长年累月这么个气法，给气出重病，现在就靠钱在医院里吊着一口气。”
王彪咂咂嘴：
“也就这姑娘，还算孝顺懂事，一个人把她爹欠下的赌债都扛自己身上了，拼了命地赚钱，一边还债一边给她妈凑医药费。
下面负责催债的兄弟们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确实可怜，也没把她逼得太狠。”
说完，见李阳不说话，王彪又补充一句：
“不过她这笔烂账不归我首接管，我就是在场子里看看秩序，维持个场面。”
李阳侧过头，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落在他身上。
“你觉得，她会不会因为你是赌场的人，因为你今天揭了她父亲的短，而因此记恨上你？”
王彪闻言一愣，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他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我靠！老大，您要是不提醒，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我是好心帮她教训那个人渣没错，可……可在她眼里，我岂不是跟那些上门催债的，跟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赌场里的人，是一伙的了？！”
王彪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一个粗人，之前还真没想过这茬。
要是自己老大收了那小妞，成了老大得女人，自己真没好果子吃了！
完犊子了！
李阳没有理会王彪，脚步微微一顿，口中低声重复了一句：
“孟津蒋家……？”
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有些耳熟。
他眉峰微蹙，片刻后，对王彪吩咐：
“去查一下这个蒋家，我要详细的资料。”
“包括他们家以前是做什么营生的，怎么败落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首系旁系都算上。”
“特别是蒋丽丽的母亲，现在住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具体的病情如何，也一并查清楚。”
他的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份量。
王彪闻言，眼睛瞬间一亮，脸上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的猥琐笑容。
他凑近李阳，压低了声音，贼兮兮地开口：
“老大，您早说嘛！这蒋丽丽确实是个带劲的妞儿，有股子韧劲儿，长得也盘靓条顺！”
“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给您查个底儿掉，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王彪挤眉弄眼：
“老大您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多几个红颜知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嘛！我王彪嘴巴严实得很，保证守口如瓶，绝对不让嫂子知道半个字儿！嘿嘿嘿……不过以后二嫂子告我状得时候，你要给我兜着点啊！”
李阳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听着王彪越说越离谱，他懒得再跟他多费唇舌。
首接一脚飞起，精准地踹在了王彪那的屁股上。
“嘭！”
王彪“哎哟”一声惨叫，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少他娘的废话！让你去查就麻利点去查！天黑之前，我要看到所有资料摆在我面前！”
李阳的声音透着一丝冷冽。
王彪揉着生疼的屁股，脸上堆满了委屈，却再也不敢多嘴半句，连连点头哈腰地应承下来：
“是是是！老大您放心，我这就去办！保证完成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