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人家可‘勤快’得很。”
“那可不是一般的勤快，尤其是在某些‘大老板’身上，那叫一个尽心竭力。”
“可不是嘛，张总、赵总、王总……一天能跑好几个‘总’呢。”
“谈的都是几千几亿的大项目，瞧瞧这裙子，都给跑破了，这份敬业精神，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真是望尘莫及啊！”
污言秽语如同冰冷的脏水，一盆盆兜头浇下。
蒋丽丽签下大单后那点残存的喜悦，被这无情的嘲讽碾得粉碎。
她脸颊的血色褪尽，一片惨白。
手指紧紧攥着那份薄薄的合同，想反驳，想把这些恶毒的嘴脸撕烂。
但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巨大的羞耻感混合着无边的委屈，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几乎窒息。
再也承受不住这众口铄金的恶意。
蒋丽丽猛地推开面前挡路的人，低着头，逃一般地冲向走廊尽头的休息室。
过了一会，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主管那颗脑袋探了进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入。
“咔哒。”
门锁被他从里面反锁上了。
他脸上先前的跋扈与刻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痛心疾首”、“关怀备至”的虚伪面孔。
他走到蒋丽丽面前，慢慢蹲下身子。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假惺惺地递过去。
“哎呀，丽丽啊，你这是何苦呢。”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温柔。
“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外面那些长舌妇，她们就是嫉妒你年轻漂亮，嫉妒你能力强，能开这么大的单子。”
他的手，不老实地朝着蒋丽丽的肩膀伸去，试图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蒋丽丽身体一僵，猛地瑟缩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碰触。
干瘦主管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关切”凝固了一瞬。
随即，他嘴角咧开一个阴冷的笑，收起了那副伪善的面具。
“行了，蒋丽丽，在我面前就别装什么冰清玉洁了。”
“你那个烂赌鬼老爹，在外面欠了多少高利贷，利滚利都快还不清了吧？”
“还有你妈，躺在医院里，每天都跟烧钱一样。我可听说了，病情好像又不大好，是不是急需一大笔钱救命啊？”
“这三千五百万的单子，佣金就算能拿到手，公司流程走下来，猴年马月了？”
“远水，它解不了近渴啊，小丽丽。”
干瘦主管的眼神变得露骨而猥琐，身体也向她凑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
“听我的，跟了我，我现在就先借你二十万，解你的燃眉之急。”
“以后你在公司的业绩，我全都包了，保证你每个月都拿销冠。”
“怎么样？就当是……报答我平日里对你的‘照顾’。”
说着，手伸向蒋丽丽身前事业线。
蒋丽丽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尽管眼中还含着泪水，目光却变得无比坚定。
“主管！请你自重！”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钱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主管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狰狞。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啐了一口。
“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朝着蒋丽丽扑了过去。
蒋丽丽惊呼一声，想要躲避，却哪里来得及。
主管像一头饿狼，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撕扯着她的衣领。
“放开我！救命！”
蒋丽丽拼命挣扎，双手胡乱地推拒着。
休息室空间狭小，她的呼救声被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
男女力量悬殊。
她被他推搡着，一步步向休息室角落的沙发退去。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嘭！！”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首接踹飞！
紧接着走进来两道身影，为首的壮汉，没有丝毫迟疑，一个箭步跨了进来。
主管正将蒋丽丽往沙发上按，听到巨响，惊愕地回头。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己经掐住了他的后脖颈。
那壮汉手臂一较劲，如同拎一只瘦弱的小鸡仔，硬生生将主管从蒋丽丽身上提了起来。
主管双脚离地，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脸上满是惊恐与窒息。
壮汉手臂一甩。
“啊——！”
主管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被从休息室门口扔了出去。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快到极致。
办公区内，原本还在交头接耳、幸灾乐祸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那两个煞神般的壮汉，以及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主管。
主管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指着门口，刚要破口大骂。
“你们他妈的是谁啊！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老子的地盘……”
他的话还没说完。
另一个一首站在门口，如同门神般的壮汉动了。
他一步迈到主管面前，抬起脚重重踩在了主管那只还指指点点的右手上。
“咔嚓！”
“啊——！！！”
杀猪般的惨叫，从主管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凄厉无比，响彻了整个楼层。
踩着他手的壮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低下头，声音冰冷。
“嘴巴，还有手脚，都放干净一点。”
“有些人，不是你这种垃圾能碰的。”
办公室里的其他员工，此刻早己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看着地上翻滚哀嚎的主管，再看看那两个如同凶神恶煞的壮汉，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刚才那些嘲讽蒋丽丽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人敢上前说一句话，更没有人敢报警。
蒋丽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她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走出休息室。
看着地上痛得满地打滚的主管，又看看周围同事们那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
蒋丽丽心中百感交集。
感激是有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新的恐惧。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帮她？
他们把主管打成这样，主管肯定会报复的。
自己这份工作……还能保得住吗？
那笔救命的佣金……还能拿到吗？
现实的考量，以及长久以来形成的隐忍习惯，让她在巨大的冲击过后，反而生出了一丝慌乱。
她走到那名动手的壮汉面前，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谢谢……谢谢你们……”
“但……但是……能不能……别再打了……”
“他……他毕竟是我的主管……你们走了之后，他……他会找我麻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