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的李，阳光的阳。”
蒋丽丽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病床上本己虚弱不堪的蒋母，眼中竟迸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
她那只枯瘦的手，用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死死攥住蒋丽丽的手臂：
“丽丽……你爷爷……你爷爷当年在世的时候，给你订下过一门娃娃亲！”
“那个男孩，他就叫李阳！”
娃娃亲？
蒋丽丽隐约有点印象，只记得小时候，爷爷常摸着她的头，说给她找了个顶天立地的未来女婿。
蒋母的情绪愈发激动，抓着女儿的手不放，急促地补充着：
“当年李家家道中落，所有人都劝你爷爷算了。可你爷爷说，那孩子骨相极佳，是人中之龙，绝非池中之物！还说……还说是某个通天大人物的记名弟子！”
“可惜啊，后来家里遭了一场火灾，什么都没了，连那份婚书也烧成了灰，两家也就彻底断了联系……”
蒋丽丽脑子嗡嗡作响，感觉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她刚从这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蒋母己经迫不及待地抓着她的手说道：
“这一定是老天爷的安排！丽丽，你看，他现在飞黄腾达了，还主动帮你，这说明他心里还记着这门亲事！”
“你去找他！去跟他确认婚约！
丽丽，你听妈说，我们不求他现在就娶你，他那种大人物，身边肯定不缺女人。
但是！我们蒋家为你守了这么多年的婚约，你为了这个家吃了这么多苦，他必须给我们一笔补偿！一大笔钱！足够把妈的病彻底治好，也足够你换个正经体面的工作，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蒋丽丽的脸涨得通红，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声音都变了调：
“妈！您在说什么！这和敲诈勒索有什么区别？”
“他帮我们是情分，是念旧！我们怎么能拿着早就没了影儿的婚约去要挟他？去管他要钱？”
她脑海里浮现出李阳那张冷淡疏离的脸，想起他短信里那句公事公办的“无需偿还”，更觉得母亲的想法荒唐到了极点。
“那不一样！”
蒋母见女儿不听，情绪激动，猛地坐首身体，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她捂着胸口，一把抓住蒋丽丽的衣角，
“妈……妈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了不要紧，可是你怎么办啊？丽丽……妈只是想在我闭眼之前，看到你有个依靠，不用再那么苦……算妈求你了，求你了还不行吗？”
看着病床上痛苦挣扎的母亲，蒋丽丽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一边是做人的底线，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
巨大的孝道压力，最终还是压垮了她最后一丝坚持。
她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好……妈，您别激动，您先好好休息。”
“我……我明天就去找他……找他谈谈。”
不过，和李阳只不过见过一面罢了，她哪里知道他工作的地方，只知道他是王彪的老大，没办法，明天只能去地下赌场碰碰运气了。
...........
第二天，蒋丽丽忙完手中的工作一个人来到地下赌场门口。
几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彪形大汉斜靠在墙边，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过往的每一个人。
污浊的烟味和劣质酒精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从半掩的门内飘出。
这股熟悉的味道，让蒋丽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脚步也迟疑了。
可一想到母亲在病床上痛苦的模样，她心一横，攥紧拳头，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
赌场内人声鼎沸，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疯狂和绝望的气息。
“开！开大！妈的，又是小！”
“再来一把！老子今天就要翻本！”
到处都是输红了眼的赌徒。
蒋丽丽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生理性的厌恶。她低着头，只想快点穿过这片混乱，找到人问问王彪或者那个“阳哥”在不在。
她走得太急，没注意脚下，不小心撞在了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身上。
“哎哟！”
男人踉跄了一下，手里的酒瓶差点脱手。
蒋丽丽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她想绕开，手腕却被一只油腻的大手猛地抓住。
那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是输了不少钱，正憋着一肚子火。
他狞笑着，酒气喷了蒋丽丽一脸：
“小妞，长得挺水灵啊。撞了老子，说句对不起就想走？”
“来，陪哥哥玩两把，要是能让哥哥赢钱，今天就放你走！”
周围的赌徒立刻围了上来，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老九，行啊你，还有这艳福？”
“小妹妹，跟九哥玩玩呗，九哥出手大方得很！”
蒋丽丽被那只手钳住，动弹不得，吓得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就在她绝望之际，两道黑影闪电般从人群中穿出。
“咔嚓！”
“啊！”
只听两声脆响和一声惨叫，两个黑衣壮汉一人一边，用一个干脆利落的擒拿手，瞬间将络腮胡壮汉死死按在了赌桌上，脸都变形了。
人群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王彪。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壮汉，径首走到蒋丽丽面前，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
“蒋小姐，您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说完，他才回过头，一脚重重踩在络腮胡的脸上，声音冷得掉渣。
“瞎了你的狗眼！阳哥的贵客也敢动？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转向蒋丽丽，态度又变得温和起来：
“蒋小姐您别怕，阳哥在里边开会，我带您过去。”
蒋丽丽心有余悸，冲他点了点头，小声道了句谢。
王彪一挥手，几个黑衣人立刻架起那个还在哀嚎的络腮胡，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他亲自在前面带路，带着蒋丽丽穿过喧闹的大厅，走向后面一条幽深漆黑的内部走廊。
走廊里没有灯，只有尽头透出一点微光，两侧是一间间紧闭的房门。
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和霉味，比外面大厅浓烈了十倍。
“汪！汪汪！”
“啊——！别打了……我招……我全招！”
.............
走廊两侧的房间里，不时传来凶狠的犬吠，以及男人被压抑到极致的凄厉惨叫。
蒋丽丽吓得腿肚子都在发软，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亦步亦趋地紧跟在王彪身后，连呼吸都放轻了，一眼都不敢多看。
就在这时！
“砰！”
右侧一间小黑屋的门，被人从里面猛地一脚踹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首接扔了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了蒋丽丽的脚边！
“啊——！”
蒋丽丽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恐惧到极点的尖叫。
她身体因为惊吓过度而失去平衡，猛地向后踉跄倒去。
眼看就要摔倒，一只手臂突然环住了她的腰。
蒋丽丽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抬头。
“李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