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书院门前的火光尚未完全熄灭。苏悦站在院中,手中仍残留着那封被烧毁的恐吓信的余温。她低头看着地上黑油未干的痕迹,眼神冷冽如霜。
“娘娘……”小桃轻声唤道,语气中透着担忧,“明日真的要去私塾讲课吗?这些人己经疯了。”
“他们不是疯了,是怕了。”苏悦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越是害怕的人,越会做出极端的事。而我们,必须比他们更坚定。”
她转身走向讲堂,脚步稳健有力。
翌日清晨,书院正式开课。
第一堂课由苏悦亲自讲授《医学启蒙》。学堂内坐满了学生,大多是农家子弟和商人之后,也有几位士族子弟因好奇而来。然而,当苏悦走上讲台时,不少学生开始窃窃私语。
“这女子竟敢教医术?”
“听说她连太医院都没进过,凭什么授课?”
“我爹说,这书院迟早要关门。”
一名身穿儒衫的学生站起身,朗声道:“云妃娘娘,非医者,亦非世家出身,何以讲医道?岂不贻笑大方?”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苏悦却神色平静,缓步走到案前,取出一张人体经络图,展开在众人面前。
“诸位质疑有理。”她声音清亮,“但学问之道,不在出身,而在实证。今日这一堂课,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们可曾真正了解过这些知识?”
无人应答。
“若不愿听,尽可离开。”苏悦环视全场,“但若愿留下,便请放下偏见,用心听讲。”
片刻沉默后,有人低声议论,有人皱眉思索,也有人悄悄翻开了书册。
课堂终于安静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苏悦讲解了人体构造、草药配伍,并结合她在现代所学,解释了部分病症的成因与治疗方式。她言语简练,逻辑清晰,引经据典又不失科学严谨,令不少学生听得入神。
课后,一位年长些的学子低声对同伴道:“虽是女子,但她所言,确有道理。”
午后,苏悦带学生前往实验坊进行实践课程。桌上摆满了各类药材、器皿与工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今日我们要调配一种驱虫水。”苏悦拿起几味常见药材,“它能有效防止田间害虫侵袭作物。谁愿先试试?”
学生们面面相觑,没人上前。
就在这时,一名瘦削少年犹豫地走上来,接过药材,在苏悦指导下小心研磨、熬制。不多时,一瓶清澈的液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成功了!”少年惊喜地叫道。
其他学生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嗅着气味,有人甚至伸手去摸瓶子外壁的温度。
“原来这就是驱虫水……”
“我家田里每年都被虫子啃得厉害,要是能学会这个……”
讨论声渐渐热烈起来。
然而,就在大家沉浸于新奇体验之时,角落里的一名学生悄然靠近药材架,偷偷点燃了一盏酒精灯。
火苗瞬间窜起,照亮了他的脸庞——正是那位上午公开质疑苏悦的儒衫学子。
“住手!”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
小桃冲进来,一把扑灭火源,将那名学生当场抓住。
“你这是做什么?”她怒目而视。
少年咬牙不语。
“把他带到讲堂。”苏悦冷静下令。
审问之下,少年最终承认自己受人指使,目的就是要破坏实验坊,让书院陷入混乱。但他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娘娘,此事绝非偶然。”小桃忧心忡忡,“一定是有人暗中煽动。”
苏悦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次日晨会上,她当众回应质疑,并宣布书院将实行“月考制度”,成绩优异者可获得朝廷举荐资格。
“知识无贵贱,学问靠实践。”她的声音响彻整个讲堂,“若你们不信,便用实力来证明。”
此举立刻激发了不少学生的斗志,质疑声逐渐减弱。
但苏悦心中清楚,这只是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晚间,她在整理教材时,忽然发现案上多了一张纸条。
字迹潦草,墨迹未干:
“速停此业,否则祸及家人。”
她盯着那行字良久,神色凝重。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门外传来脚步声。
“娘娘,宫里来人了。”小桃的声音有些急促,“说是皇上派人送来一份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