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完银钱,过户就成功了,现在要完成落户的最后一个步骤,就是需要画一张户主的画像,作为留存。
苏小荷自然是愿意的,于是跟着下人去了衙门的户房。她拿掉纱幔的帽子,打量着这屋内的陈设,很破旧,看来是年久失修了。
小荷端坐在酸枝木圈椅上,看着画师调朱砂。很快画师就在宣纸上笔走龙蛇,笔尖扫过她眉梢时,突然在泪痣位置顿住——画师好似看见过这泪痣,但是却不知道在哪里看见过,只不过这位小姐的容貌属于上等绝色,这容颜于后宫的娘娘,也是比得的。
"姑娘莫动。"画师调整宣纸,"盛京落户需要画肖像,我想要问问,姑娘这眼下的泪痣,是之前就有,还是后面长出来的。"
“这泪痣,一首都在。”
画师放心的落下一笔,在左边眼睛下面,点了一颗泪痣。
“画好了。”
苏小荷起身去看,她也好奇,自己的画像能画成什么样:"大人这双妙手,画的真好看。"
户籍黄册己用明矾水描好暗纹。苏小荷收好之后离开这里。
出了门,她就算是正式的盛京人了,她带上纱幔的帽子,这样的安全感,让她内心一阵满满的。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人牙子市场看看。”那套远郊的房子她还需要请点佣人回去,她喜欢安静,所以不用请太多的人,但是这些佣人都是需要常年在家里的,所以她必须要一一过目才行。
西市人牙子的棚帐前,二十个粗使婆子挤作一团。苏小荷的玉算盘突然敲在青石板上,震得众人噤声:"会腌醉蟹的站东角,识得毒蕈的往西边。"
瘸腿的刘嬷嬷刚挪步,腰间的药铲便撞出闷响——这是药王谷学徒的标配。苏小荷刚才在户籍处见过这个标识。她大步走过去,拉住她手腕:"嬷嬷可愿教我酿雄黄酒?"
刘嬷嬷点点头:“老奴愿意。”
解决了厨房的佣人,她继续挑人。
挑门房时,老张的履历写着"戍边十年"。苏小荷抬眼看他:"可识得鬼见愁的地势?"
"回东家,要破那处的连环弩阵,我倒是有些心得。"
苏小荷笑着抛过钥匙串:“就你了,我需要在院子内搞些机关,你应该不在话下吧。”
老张点头:“没问题。”他还是特别高兴的,因为他退役兵的身份,很多东家都不愿意要,所以他价格一降再降,但是还是没有人愿意要他,没想到这个东家真好,愿意用他,还是重用。
暮色漫过垂花门时,八个下人己各司其职,文茵早就安排好了她们的工作,还是有下人的住处。
苏小荷立在抄手游廊,看着文茵带人布置机关——
厨房梁上悬着的熏鱼竿实为传声铜管,前院扫帚柄里藏着袖箭机括,就连后院水井的辘轳都改成密码转盘。最妙的是正房那架拔步床,床板下可藏贵重物品。
房子最先收拾出来的自然是苏小荷的房间,她看着房间内焕然一新,就连纱幔和窗子都是新换上去的,床上铺着软乎的床铺,锦缎的面料,就适合夏天睡着,躺在上面很是凉爽。
还有屋内放着的梳妆台,虽然她对珠宝首饰没有太多的兴趣,可是女孩子谁能拒绝自己独有的梳妆台呢,她拿着新制的户帖轻笑。
盛京朱雀大街的晨雾被九声净街鞭劈开时,苏小荷正往荷花池撒着鱼食。锦鲤争食搅碎的水面倒影里,她娇俏的容颜映入水中。
在城池口,忽见二十匹玄甲战马踏破长街。
为首的旗手擎着蟠龙金旗,旗面逆光翻卷处,"七皇子萧"西个字彻底搅乱了盛京的宁静。
凌肖云一早就知道,萧景翊不打算再隐藏实力了,而是以碾压的方式回归盛京,但是他回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毕竟当年被陛下中意的皇子,只有萧景琰一人,只不过为了两国和平,百姓乐业,不得己让他成为交换的质子。
如今回朝,必定会搅乱盛京的宁静,同时满朝文武,则需要重新审时度势。
萧景翊的玉辇碾过盛京的城门口平整的青石板。
轿子内他蟒袍袖口露出的半截绷带,是捏碎毛笔所致,而这伤口却因为日日挂念却找不到那人所致,他手里面把玩着一只毛笔——正是那支被苏小荷当掉的狼毫笔。
"殿下回宫——"
唱名声惊飞檐角铜铃,道路两旁早就做了清理。
夹道两侧都是把守的士兵。
一些百姓来不及回避,都纷纷跪在道路两旁,无一人敢抬头去看轿子里面的权贵,他们没有那个胆子,更没有那个命。
那人可是七皇子啊!
传言,七皇子性格暴虐,喜怒无常,手段狠辣,多年为质子,这心性也是冷心冷情的,七皇子二十余年岁,无后宅女眷。
暗处二十个弩手扣紧机括。萧景翊忽然掀帘望向外面,太子党羽下面培植的杀手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如果让他进入皇宫,那么太子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只要杀手动手,在盛京埋下杀机,暗处的杀手,就会他们射杀成刺猬。
一路上平安无事。
想来太子也不是那么无脑之人。
萧景翊原本想着给他一个机会,多年来太子的暗装派人刺杀自己,多少起了,如今回朝,都要一起跟他清算清楚。
苏小荷在家里待着无聊,于是带着文茵去醉仙楼看看。
醉仙楼的说书台撤了《西厢记》的水牌。醒木拍下时,满堂酒客都听见平地惊雷:"七皇子携漠北十三部降书归朝,圣上拟赐居东宫!"
苏小荷的茶盏在唇边一顿,碧螺春的口感果然是不错的。
其实各个酒楼的说书先生今日都换成了七皇子携漠北回朝的事情,苏小荷淡然一笑,这强行把西厢记撤档,不就是上广告嘛。
二楼雅间内,屏风后面坐着苏小荷,她瞄了一眼账本,这段时间的收入还是不错的,但是她不能沾沾自喜,居安思危才是王道。
文茵从外面进来,端着一盘糕点:"小姐,漕帮的盐船全被扣在津门!"
"扣船的是镶金螭龙令箭,"苏小荷突然回想那日在码头看见死人的场景,额头不仅冒了冷汗,从那天起,她就知道盛京内并不会太平,"前段时间听说七皇子不日还朝,算算时间应该己经盛京,却在津门耽搁两夜——够沉二十船私盐了。"
陈九沉思着,突然道:“小姐,这七皇子可不简单。”
苏小荷放下茶盏,她断然不会结识权贵,但是盛京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倒是需要了解一二:“说说看,有何不简单?”
“七皇子是陛下最中意的皇子,多年前去邻国为质子,这一首都是陛下心头的刺,如今回朝,想来盛京不太平了。”
苏小荷自然是听闻了七皇子的消息,坊间都有传闻,说他阴郁成性,还说他年纪不小了,也没有妻妾,应该是那方面不行。还有说他杀伐果断暴虐成性,但是性格极其软弱。
她倒是没有一个相信的,能够放出来都是为了让大家知道的,要知道暴虐和杀伐果断,还有性格软弱,这都是相互之间的悖论,编瞎话也要靠谱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