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白云观里烤全羊消息的参参来了，扛着一大包白菜。
一进来她就大喊：“岁岁，我给你摘了最好的白菜，我们一起烤着吃。”
参参的话打开了小精怪的开关，它们突然想起来，自己也种了菜。
就连狪狪也暗搓搓的去杀了两只鸡，将毛都没有拔干净的鸡叼到了周岁稔面前。
周岁稔从来买的都是宰杀好的净鸡，处理不来鸡毛。
看了看聂弈的狗爪，她正要委婉的跟狪狪说她把鸡带回去处理，明天再带来吃，就听到了——
“我会处理。”
“我来我来。”
赵二斗和聂默都站了出来。
见聂默要抢工作，赵二斗首接抢走了狪狪叼着的鸡，二话不说带着他的弟妹们给鸡拔毛。
狌狌的爪子很灵活，作为所有未化形的小精怪中唯一会用筷子的，区区拔毛，不再话下。
没两分钟，光滑的鸡被送到了周岁稔面前。
夜幕拉下，白云观的烤羊宴开始了。
西只五花大绑的羊羔被架在了碳堆上，周岁稔挨个的去翻动，没多久，羊肉的表面微黄。
周岁稔拿着小刀，挨个的给羊肉改刀口，端来油，刷刷往羊肉上涂。
炭火一烤，羊肉表面滋啦作响，油滴入到了炭火中，还卷起了几道火舌。
冬日夜晚的山里温度更低了，炭火将烤羊的肉香传入了冷风中，来回飘荡，西周吸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岁稔一边刷一边咽口水，满眼都是她手下心爱的小羊。
原本惧怕火的小精怪们悄悄凑近，蘑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门边，头上盖着一片叶子，见大家都没有注意他，他悄悄挪到了聂弈身边，将拖来的大包递过去，扭捏道：“岁岁喜欢吃的口蘑。”
聂弈：“我会转交给岁岁。”
见聂弈没有挽留，蘑蘑难过得抽噎着转身。
走了两步，他折回聂弈身边，哭道：“告诉岁岁，我洗干净了。”
聂弈：“知道了。”
见聂弈看都没看他，蘑蘑抽噎得更大声了。
他果然变丑了，聂弈都不搭理他了。
再次哭着走出去两步，他又折回来：“一定要让岁岁吃口蘑，这些都是我挑出来最漂亮的。”
聂弈低头，诧异道：“你还不走吗？”
蘑蘑‘哇——’的一声，眼泪都飙出来了。
聂弈赶他走。
以前聂弈从来都不会赶他的。
周岁稔听见了声音，看到了蘑蘑，拜托聂司艺转动一下后，她走了过来。
“蘑蘑，你来了，我正想着烤好让参参去叫你呢。”
“你头上怎么顶着叶子？这是你的小帽子吗？好可爱，不过我觉得你自己的头更可爱哦。”
周岁稔知道蘑蘑在意他的外貌，不遗余力的夸赞蘑蘑的美貌。
蘑蘑抽噎着用芝麻小眼看着周岁稔：“岁岁，你真的准备让参参去邀请我吗？”
“我的头真的好看？”
“真的真的。”
真一半。
周岁稔确实想起了蘑蘑，但她不知道蘑蘑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也没打算让参参去叫蘑蘑，而是准备在结束后单独给蘑蘑送一点儿吃的。
而且，蘑蘑确实好看，在她头上长了白玉菇，她欣赏了一天后，更觉得白玉菇十分貌美。
蘑蘑顿时破涕为笑，将大包递给周岁稔，开开心心的挤入了小精怪的群中，一起眼巴巴的看着烤羊。
周岁稔提着包转头，看向聂弈。
聂弈故意道：“岁岁也要夸我好看吗？”
周岁稔：“蘑蘑好不容易来了，你竟然把他逗哭了。”
她都知道蘑蘑是个emo菇，聂弈只会比她更清楚。
聂弈轻笑：“偶尔看他哭也挺有意思的。”
蘑蘑不仅容易哭，还容易封闭自己，一躲起来连灵气都不想吸收，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消散。
哄他是哄不了，倒不如反向刺激试试，看能不能提升一下蘑蘑的承受能力。
周岁稔有话想说，但现在烤羊要紧，她给了聂弈一个眼神，匆匆走回烤架旁。
而聂司艺看着蘑蘑，心里的训练名单上多了一个名字。
羊烤好了，油还一滴滴的往下落，周岁稔刷上酱料，再翻动一会儿，将滋滋作响的烤羊移到了桌上。
小精怪们团团围着桌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周岁稔，有些甚至提前准备了叶子碗，将碗高高举起，等着周岁稔分肉。
周岁稔：“别急别急，大家都有。”
周岁稔、聂司艺、聂默三人都拿着刀，一块一块的切着肉。
分了三只半的羊以及两只鸡后，所有小精怪们手里都有了。
周岁稔发现，不仅狪狪、狌狌这些动物精怪吃肉凶猛，参参、蘑蘑几个同样吃的凶。
小精怪们嘴边糊了一圈油，用好几层叶子包着肉，呼呼吹着气，想让肉冷一点，但偏偏性急等不了，吹着吹着就咬上一口，被烫得小脸皱吧，又继续吹。
聂司艺把部分碳放进炭盆，移到烤桌下面，周岁稔铺上蘑菇、白菜等蔬菜炙烤。
放好，周岁稔让聂弈带着她回家一趟，拿来了冰箱里的肉肠以及她以前做的虾丸、鱼丸等东西。
周岁稔坐在烤桌边，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烤羊肉。
移到烤桌上后，羊肉依旧在烤着，一送进嘴里，周岁稔被烫得张嘴呼气，手不停地对着嘴巴扇风，哈着气将羊肉吃下去后，她眼神晶亮：“好吃，这羊肉是真的香。”
聂弈面前的盘子里被放了切小块的肉，正慢条斯理的吃着。
周岁稔吃了一小块肉后，戴上一次性手套，首接连带着骨头拿起一大块。
这羊肉外焦里嫩，花椒、辣椒、孜然等香料的滋味裹着羊肉本身的膻味，将这夜晚的寒意都驱散了。
周岁稔吃得仔细，连骨头上的肉都细细啃下，好不容易啃完一根，她转头看到了聂司艺同样拿着骨头，脸上沾了一点油渍的模样，哈哈笑道：“小艺，你吃得好像古装剧里的侠女。”
拿着羊肉的聂司艺有种潇洒随意的感觉。
聂司艺咽下肉，“这样吃确实比较爽。”
一桌三人一神，只有聂默吃得最拘谨。
他想把这些肉带回去给小羽吃，可这时候打包太不合适了，他小口吃着肉，食不知味。
吃完了羊肉，周岁稔开始吃烤素菜了，烤白菜是周岁稔最爱的素菜，水分充足的白菜被火烤熟，撒上辣椒面，一口下去，意外的搭配好吃。
而口蘑去掉把，在里面撒上一点点盐，慢火烤出水后，用筷子夹起，吸溜一下先喝了带着山野鲜味的水，再沾点辣椒吃口蘑肉，嘶——
周岁稔吃撑了，坐着难受，站起来慢悠悠的走。
炭火上面附了厚厚的灰烬，将所剩不多的余热闷住。
狪狪跑到聂弈身边：“聂弈，我要养羊。”
聂弈：“不可以。”
狪狪：“为什么不可以，羊肉好吃，岁岁喜欢吃羊，我要自己养了给岁岁吃，难道你不喜欢岁岁，不想给她羊吃吗？”
周岁稔溜达着过来，看着狪狪，思考狪狪这种语言艺术是哪学来的。
莫名其妙被扣了大帽子的聂弈轻笑：“羊不能带入青山，这种生灵很聪明，还容易变成邪灵，要是你真养了，它们可能会悄悄开灵智，又悄悄的把你吃掉。”
狪狪被吓跑了，吃饱的小精怪们也回家了，灯光下的树上结着白霜。
周岁稔与聂司艺、聂默三人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将这新买的烤桌烤架什么的，全部送入白云观的后院。
院子里都清扫干净后，只剩下了一袋周岁稔带来没烤完的东西。
周岁稔提着东西走向聂默，“聂默，谢谢你家的蜡烛，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半成品，煮着吃煎着吃都行，不嫌弃的话，你带回去和你家人吃吧，替我和你家人说声谢谢。”
聂默看向周岁稔提着的袋子，呆愣在原地。
今晚周岁稔除了羊肉，吃得最多的就是素菜，她带来的鱼丸、虾丸和肉肠，只是随便烤了一点让大家吃。
真的要送给他吗？
聂默伸出手，接过袋子，有些语无伦次：“谢谢，周小姐，我……谢谢你。”
周岁稔摆摆手：“一点吃食，都是我随意弄的，希望符合你家人的口味。”
说完，周岁稔挎上包，拉着聂弈的毛摇了摇：“聂弈，送我回去吧。”
周岁稔和聂弈走了，聂司艺站起身，端着她提前预留的一小碟素菜走向殿里。
她刚把素菜放在供桌上，神像下方的小珠子里飘出了一个闭眼沉睡的狗魂。
黄飞飞昏迷着，但鼻子可尖了，顺着气味找到了聂司艺放的菜，囫囵两口吞下肚，舔着舌头，摇晃着脑袋又回到了珠子里。
平时怎么念道文叫喊都没反应，一给吃的闻着味就出来了。
聂司艺的手指紧了又紧，若是眼前的是黄飞飞的本体，她一定会狠狠揪着黄飞飞的耳朵，教育他。
院子里只剩下了聂默一人，空荡的道观里静得他的心跳一点点清晰，握着袋子的手开始颤抖，他猛地转身往山下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