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站在 "镇海号" 旗舰的望楼之上。南海的夜雾裹着咸腥扑面而来,三百艘福船的桅杆如密林般刺破夜幕,船舷下新刷的桐油在月光下泛着青黑 —— 这些半月前还在东南亚运胡椒的商船,如今舱底己塞满岭南运来的 "明光快炮"。
"大都督," 副将常茂捧着蜡丸密信攀爬上来,腰间佩剑刮过木梯发出刺耳声响,"应天急报:元廷漕运总管将十万石江南漕米囤于天津仓,大都粮道全赖此港。"
徐达用匕首挑开蜡封,矾水书写的字迹在火折子下显形:"...... 岭南工匠己改商船为蒸汽明轮,试航时速可达二十里。另附天津港潮汐图,丑时三刻水势最利登岸。" 信纸背面绘着港防草图,红圈标出的三座炮台旁注着小字:"回回炮仿制者众,实备弹仅三十发。"
此时甲板下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二十名岭南技师正调试明轮舱的铜制活塞。一名留着西洋卷发的工匠突然捶打压力表:"气压己达八个大气压!再烧两刻钟,蒸汽锤就能把锚链砸进礁石!" 滚烫的蒸汽从管道缝隙溢出,在冰冷的甲板上凝成白雾,如同这支水师此刻秘而不发的锋芒。
三日后的丑时,天津港的守将泰不华正对着铜壶滴漏打盹。城楼转角的更夫刚敲过二鼓,忽听海面传来怪异的 "嗡嗡" 声 —— 并非寻常帆船的风涛响,倒像是万千只蜜蜂振翅。他揉着眼睛举起火把,只见夜色中驶来的船队没有帆影,船首却喷吐着白汽,在浪尖犁出两道雪浪。
"海鬼!" 一名老水兵突然瘫倒在炮位上,手中的火绳枪扳机还缠着防潮的鹿皮。这是元军仿制岭南火铳的土法,却在今夜的咸湿海风中变得僵硬。泰不华拔剑砍翻惊慌的士兵,朝着炮台嘶吼:"开炮!"
然而当炮手点燃引信时,那尊青铜炮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炮弹刚射出炮膛便炸裂成碎片,炙热的铁屑溅进弹药堆,引发连锁爆炸。
徐达站在 "镇海号" 舰桥,望远镜里映出冲天火光:"果然如岭南情报所言,这些仿炮容易炸膛!"
此时明轮福船己抵近岸滩,甲板上的 "明光快炮" 同时轰鸣。不同于元军炸膛的惨剧,岭南火炮的螺旋膛线让炮弹划出刁钻的弧线,精准命中港楼的瞭望塔。砖石碎块如雨落下时,徐达摘下头盔甩去海水:"常茂带陆战队登岸,重点控制盐引司库房!记住,漕米一粒不能烧!"
夜色如墨,天津港的海面却被火光映得通红。元军守将泰不华踉跄着躲过飞溅的砖石,望着瞭望塔坍塌处腾起的黑烟,心中泛起绝望。他握紧腰间弯刀,望着海面上那艘冒着黑烟的明轮福船,突然发现船舷两侧探出的青铜长管正缓缓转向。
“快!用床弩!” 泰不华嘶吼着,声音在爆炸声中显得格外微弱。几名士兵吃力地转动巨大的床弩,将三支粗壮的箭矢对准 “镇海号”。然而还未等他们点燃火药,“镇海号” 上的 “明光快炮” 便发出怒吼。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精准地击中床弩,巨大的冲击力将床弩连同周围的士兵一同掀翻。
徐达站在舰桥上,目光如炬。他深知,元军虽在数量上占据优势,但武器装备的落后让他们在这场海战中处于劣势。“传令下去,让‘破浪号’和‘乘风号’从两翼包抄,切断元军退路!” 他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喊道。
海风呼啸,带着浓烈的硝烟味。元军水师中,几艘帆船鼓起风帆,试图从侧翼突围。船上的士兵们举起弓箭,朝着徐达的船队射击。箭矢如雨般落下,却大多被明轮福船坚固的甲板和防护板挡下。
徐达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他转身对炮手下令:“瞄准元军旗舰,给我狠狠地打!”“镇海号” 上的火炮再次轰鸣,一枚枚炮弹呼啸着飞向元军旗舰。旗舰上的泰不华脸色惨白,他看着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不甘。
泰不华看着这一幕,心中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他拔出弯刀,高呼一声:“杀!” 带着残余的士兵,朝着徐达的船队冲去。徐达见状,下令:“全体备战,迎接元军最后的冲锋!”
海面上,双方战船激烈碰撞,喊杀声震天。徐达的船队凭借着先进的武器和训练有素的士兵,逐渐占据上风。元军士兵死伤惨重,泰不华也在混战中被一名明军将领斩杀。
当黎明的曙光洒在海面上时,天津港的战斗终于结束。徐达站在舰桥上,望着满地的残骸和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心中感慨万千。这场海战,不仅是武器的较量,更是智慧和勇气的比拼。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
常茂的刀盾手撞开天津仓的铜锁,元军士兵的火铳齐射掀起气浪,却有三分之一的枪管因受潮哑火。一名岭南技师突然举起喷灯,火焰舔过铁锁的瞬间,旁边的工兵己将炸药包塞进门缝。
"轰隆 ——" 仓门炸裂的气浪中,徐达踩着碎木片走进粮库。十万石漕米堆成的小山在火把下泛着金黄,粮囤之间的通道里躺着数十具元军尸体,他们的衣甲上还沾着通州运来的黄土。一名幸存的粮官抓住徐达的靴筒:"将军饶命!这仓里有三成是霉变的糙米,元廷苛政......"
话未说完便被常茂的佩刀砍断。徐达弯腰抓起一把米,指缝间漏下的谷粒带着霉味:"元朝气数己尽,连漕粮都敢掺沙。" 他转身对亲兵下令:"取三百石精米,给将士们蒸炊饼。剩下的分发给天津百姓,告诉他们:明军不抢一粒民粮。"
此刻港外传来更密集的炮声,那是元廷派来的渤海水师。但他们的楼船刚转过大沽口,就被徐达预先埋伏的火炮艇轰沉。
天津失陷的八百里加急送到元顺帝手中时,他正在紫宸殿修补漏雨的藻井。金丝楠木的斗拱间滴下的雨水砸在奏折上,"徐达破天津" 的朱批被晕染成模糊的血痕。旁边的司天监太监捧着铜壶滴漏跪地:"陛下,钦天监夜观天象,紫微星旁出现客星,主兵戈犯阙......"
"够了!" 元顺帝将奏折砸在太监脸上,玉扳指崩断的碎片滚到丞相脱脱脚边。殿外突然传来兵器碰撞声,扩廓帖木儿的亲兵举着出鞘的腰刀闯进来:"陛下,甘肃骑兵请求南下勤王!" 而孛罗帖木儿的使者同时甩下战报:"徐达己用蒸汽船运粮至通州,大都西门的米铺全被百姓砸了!"
兵器库里,老工匠们正在连夜熔铸仿制的蒸汽锤。但熔炉里的铁水总是凝固,就像元廷此刻摇摇欲坠的江山。
徐达站在天津城头升起明军大旗时,东南方向的应天城正传来鄱阳湖决战的炮声,而千里之外的岭南兵工厂,新一批刻着 "洪武年制" 的火炮己装上商船,在蒸汽锤的轰鸣中驶向更辽阔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