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林婉婉回头看向了陈默。
“你现在就像一只被雨淋透的流浪猫。”林医生晃着马克杯里的热可可，甜腻的气息在两人之间飘荡。“你手机屏保是《咒术回战》的五条悟吧？你被抬进进车门的时候，你妈妈握着你的手机，锁屏亮了整整十秒！”
“不理我？看来你对漫画也不是很热爱”。
“那咱们聊聊某个表情包吧！你妈妈把你情况和我说了之后，我就去搜新闻了，你猜怎么着？”林婉婉晃了晃手机，“有人把你流鼻血的画面改成'为爱冲锋の勇士'，还有人合成进《进击的巨人》片头..”
陈默的指甲深深陷进自己的手心，但感觉疼痛的神经仿佛消失了一般。陈默突然发现原来最可怕的不是被嘲笑，而是发现自己真的像小丑般供人取乐。
突然，陈默感觉自己脸上被温热的手掌捂住，林医生把湿毛巾糊在他脸上。
“擦擦脸！小流浪猫，你注意到了吗？所有恶搞图都特意避开了你的正脸。”
陈默扯下毛巾怔住，水珠顺着发梢滴进衣领。
“来看，第一个发视频的人给你打了马赛克。”林医生点开某个匿名帖子，“虽然评论都在玩梗，但获赞最高的评论是这条——'希望同学早日康复'”。
“我知道...为什么...”陈默的嗓子里传出沙哑的声音。“因为学校发力了...早上教导主任刚找我谈过...要我维护学校形象，这一系列事情...应该是学校公关团队的杰作...”。
“哦？有进步哦！让你开口说话真不容易，看来书上说的没错，心灵因为创伤而封闭的人会本能的拒绝温暖，果然，我刚刚给你输入一点温暖的元素，你就忍不住出言反驳了”林婉婉惊喜道。
“不过你在医院打点滴的时候，你的班长来看过你哦，因为你一脸神生无可恋的表情，所以你妈妈没有让她进病房，她们在走廊里聊了聊，想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吗”？
陈默眼睛里顿时出现了些许神采，捕捉到这个细节的林婉婉微微一笑，说道：
“听说你们班长可漂亮了啊，这么温柔善良又漂亮的班长，还对你妈妈说出那些话！真的是...”
林婉婉一脸狡黠的故意不再说下去。
“她说啊...”
“陈默同学...”
“陈默同学他...”
林婉婉的笑意己经藏不住了，故意一句一顿的吊着陈默。此时陈默的情绪己经被林婉婉彻底调动起来，他就是因为偷看柳如烟才丢这么大的人，所以做贼心虚的他非常在意柳如烟看他的时候说了什么。看着林婉婉一脸坏笑的吊着他，突然之间怒从心头起！
“你到底要干嘛！”陈默一脸凶相盯着林婉婉。
“这就对了！”林婉婉说道：“这不比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顺眼多了吗”。紧接着她不知从哪摸出个橘子开始剥，“咱们俩情报一换一，我说半天了，现在由你先说！说说吧，你在女寝楼下修仙的真相”。
林婉婉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热可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马克杯上面正印着“全员恶人”西个字。
“谁跟你一换一，你不告诉我，我自会去问我妈！”
林婉婉轻蔑的一笑：“你爸妈可是在我这里交了五百块钱的！如果我对他们说你们班长是我帮助你的关键！你看他们是相信你还是更信任这500咨询费”？
陈默一阵无语...
“其实...”陈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还是编个理由，编的话什么理由最合理？好像除了等女朋友外没什么凌晨出现在女寝门口的正当理由...
“要不咱们先聊聊鼻血？”看陈默不知从何说起，林婉婉突然开口道：“看照片和视频，救护车来的时候，你流鼻血的造型特别像动漫里的战损男主”。
陈默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这女人绝对是魔鬼派来的。但自己在女寝楼下使用能力时，鼻血确实在水泥地上画出了个抽象派地图。
她笑眯眯拿手机放大图片，“你看这个血迹走向，像不像梵高的《星月夜》？你当时要是摆个沉思者造型，说不定能进现代艺术展”。
“其实我那天...”话到嘴边又卡住，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林医生不知从哪又摸出个橘子开始剥，清甜的果香在空气中漫开。
她掰了瓣橘子递过来，“总不至于是给姑娘摆心形蜡烛吧，黑历史说出来就好一半了！就比如我，上周漫展cos神乐被认成春丽的事儿，多说几次就没事了”。
陈默不自觉的瞄向林婉婉的腿，职业包裙配丝袜，咦？虽然比例没有柳如烟好？但是并不粗啊？
感受到陈默的目光，林婉婉抓起抱放在腿上：“喂！告诉你黑历史！盯着看就过分了啊”！
陈默收回目光，定住心神，问道：“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与众不同，你应该是怎样的心态？”
“当然是利用自己的与众不同强大自身，完全熟悉了之后不断的去学习探索、放大强化自己的优势！形成自己独一无二的技能”，林婉婉不假思索的答道：“知道《哪吒2》为什么在设计上无与伦比吗？那就是除了哪吒与敖丙这两个先天开挂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特色！真正的千人千面，所有人都在利用自己的优势不断学习训练，这也是修仙之路真正应该有的样子”。
“就比如心理咨询这个工作，就应该是千人千面，我觉得不应该所有人都必须千篇一律的用同一种模式复制粘贴，环境对于心理的影响应该是丰富多彩的，谁说我二次元的装扮对于来访者就一定是坏影响呢？”
陈默沉思了一下。“很有道理，但是你，发现自己的不同后，没有想过利用它满足自己的欲望吗？”
林婉婉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我好像明白你的问题了，不过我需要你问的再具体点，比如这个欲望...会不会伤害到别人？或者是影响到别人？”
陈默说：“应该算是...会吧...”
“会？”林婉婉更加疑惑了，她在本子上勾勒出陈默的心理侧写。求知且脆弱，心理年龄偏低，心理防御强，内心封闭，抑郁→逃避→班长→与众不同→欲望→影响他人，家庭...反应...环境，女寝门口...
陈默无声的瞟了一眼林婉婉的本子，好复杂的一个表格，十几个元素交织在一起互相影响，下面还有一个独立的思维导图在延伸着逻辑推理。正看着，林婉婉开口道。
“你觉得，善恶的标准是什么”？
陈默疑惑的看着林婉婉，这个无厘头的问题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机械性的回答道：“人性本恶，都会受欲望支配，善恶不过也是一种欲望，行善的目的与作恶的目的本质是相同的，都只是为了得到自己内心的满足...”
陈默还没有说完，只见林婉婉又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了起来，首先在表格上的一个写下了“没有明确善恶观界限”。这个结论引发了连锁反应，无数个结果跃然而出，表格瞬间被填满。
“你给每个人咨询都用这个表格吗？”陈默问
“不，这是你的专属表格，心理是共性但测量是个性，每个人的侧写图画都是不一样的，我会根据你的特性去制定这些元素”，林婉婉狡黠的笑了一下：
“一个男孩暗恋自己的班长，哪怕是获得任何一个小小的成就都希望和她分享，这天男孩做了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尝试，他脑海浮现的第一反应是展现给他的班长，哪怕会对对方造成困扰也抑制不了他想尝试的欲望，但是他最终搞砸了，不但没有任何进展还让自己成为了笑话，挫败感和做贼心虚的心理让他产生了极度的羞耻感，我说的对吗？”
陈默难以置信，啊？我们全程就互相问了几个无厘头的问题！她是怎么盘出来的？？
